她惊得坐起身,偏头一瞧。
“咦?”
那张大红床上早已没有萧砚丞的身影。
简单洗漱后,宋暮阮打开一扇雕花胡桃木门。
安姨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她,微微低下头,说:“太太,先生邀您一起在后院共进早餐。”
“好。”
宋暮阮跟着安姨,向东走进一条凌空廊。廊外两侧,皆是应季的君子兰、角堇、玉簪花等,从南贯到北,足足耀放到后罩房。
“这些花也是萧砚丞挑选的?”
安姨微笑着点头,声音柔和轻缓,似乎拥有大海的包容与稳量,让人过分安心。
“是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先生亲自种下的。先生向来不爱应酬,在遇见太太之前,偶尔闲时便种种花养养草。”
“有时候觉得哪支花开得艳,便让老程叫人空运到老太太那儿。”
指尖划过缠绕廊柱的一抹蓝紫,宋暮阮戳了戳宽线状花瓣,健康活泼的孔雀绿叶片黏到她指尖。
“爱人如养花,”她脚步未停,在踏进门厅时,轻声问了句,“安姨,那么萧砚丞应该很会爱人吧?
安姨语重心长地肯定。
“自上次小方说太太入职萧氏后,我们就发现先生改变了许多,他对太太的爱,可比这些花精细多了。”
宋暮阮:“……”
萧砚丞精细爱她?
不可能,除非他脑子短路。
她转移话题:“安姨,你去催催萧砚丞吧,我就在这里等他。”
“好的,太太。”
宋暮阮走进屋里,一双清亮干净的眼瞳环视了一圈,点过紫檀条案与墙面的古画真迹。
还有,对面两把待客太师椅中间的清代檀木束腰四仙桌上,安静吃食的小蓝鹦鹉。
她没有打扰它,悠哉提起同款式圆桌上的紫砂梅花茶壶。
忽而,门外传来一道细小的女声。
“我悄悄告诉你噢”
“昨晚先生和太太临时换回主卧,安姨让我去整理,我发现床单湿了一大片。”
“先生素来爱整洁,但他的被子是最乱的,太太的床也是凌乱不堪。”
宋暮阮手一顿,热烫的青绿茶流从圆口壶嘴倾倒出,完美的弧线在空中也打了个颤,悉数溅落在桌上。
她搁在一旁的左手也不免遭殃。
“先生果然还得是先生,战况这么激烈的?!”
“嘘,你声音小点,太太应该快过来了。”
“先……先生?!”
“对不起,先生。”
“先生,对不起。”
宋暮阮闻声看去,雕花窗外从西纳入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矮影不知端着什么东西,转头对高影说:“先生,我会处理好她们,太太已在房里等候多时。”
“无事,你们下去吧。”
“谢谢先生!”
“谢谢先生!”
两位女佣感激得异口同声之后,便从往东侧急速退去。
见窗影又动,宋暮阮吹了吹发红的拇指尖,拿起空茶杯,换了个座位。
老程轻放银质托盘,把两盘海鲜意面小心置于桌上。
“太太,这是先……”
“老程。”
老程没再多言,拿起托盘,改口道:“祝先生和太太用餐愉快。”
宋暮阮微微一笑:“谢谢。”
并贴心递给萧砚丞一副金叉。
“诶,你都听到了吗?我认为我现在比窦娥还冤。”
萧砚丞把叉子放在白瓷盘沿。
“她们描述的是客观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