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和他恋一场,她全力以赴,坏的都藏好,好的倾囊而授。不必自卑,因为她没想占有他,一个高于自己太多的东西,只想保管而没想占有的话,就不用思考配不配的了吧。
“还是觉得缘分很奇妙。”少薇闭上眼,似睡非睡的梦呓呢喃:“守得云开,见月明。”
天真之语,陈宁霄却莫名地感到?心尖一蹙,一阵痛以极快的速度略过了他的四肢百骸,而他已如此娴熟、镇定,知道如何处理这阵痛,知道如何放松自己让它?经过、消失。
他莫名想起了乔匀星离开前的那一说。
“肯定要分开”。
“生日那天……”陈宁霄顿了顿,“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出席?”
“就跟以前一样。”
“就这么不想公开?”
少薇默了一下,“嗯”一声,“要是换了身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
陈宁霄的朋友们?里,固然有乔匀星这样人好而无偏见的,也有陈佳威那样没心没肺的,但?大部分都囿在门第阶级观念里长大,平时相处觉不出,如果不是对他们?这样的人有深刻认识的话,还会?觉得他们?个个都彬彬有礼、风度极佳、品行高贵纯良,接触起来令人如沐春风,但?一旦触及到?关键利益,或者道破了他们?圈子的潜规则的话,他们?将会?比谁都冷漠、警惕。
她这样的人,要是成?了陈宁霄的女?朋友,得到?的绝不会?是祝福和好话。
定论只会?是陈宁霄想玩一场了,而长年守在他身边的她,玩得最趁手、最安全。
不谈婚论嫁的话,爱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吧,纵使一贫如洗如她,也有权力捍护他和他们?,不给别人评头论足。
陈宁霄面沉如水,缓了缓,不紧不慢地问:“是不知道作为我女?朋友怎么和他们?相处,还是不知道分手后,怎么相处?”
少薇躯干四肢都是一僵,没料到?他会?把这个结果拿到?台面上来说。
“也是一个原因吧。”他既坦然,她也不必扭捏,笑了笑,语气寻常地承认下来。
陈宁霄很想问,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了一定会?分手?但?这只是冲动,心血来潮的、话赶话的冲动。他惊人的理智熄灭了这个危险的火山口。
自己都不信的东西,何苦咄咄逼人让她先信?
陈宁霄逼自己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情绪尽数归敛平静,才?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觉得我们?一定会?分手?”
少薇把脸往他怀里埋,瓮声瓮气带点闷笑地说:“第八天干刚刚那些事可以,讨论这个是真的不可以。”
她这么坦然,加剧了陈宁霄心口的窒闷。他深呼吸,低头亲吻少薇发顶。
末了,他说:“不是玩玩。”
少薇点点头,很乖地“嗯”一声,“我知道。”
这世上又不是每段“不是玩玩”的恋爱都会?有结果,或者说,不是每段不奔着结婚的恋爱都不正经、不认真、不值一提,要被批判到?死。自由恋爱的年代,爱碰爱,真心碰真心,我们?就都还是好人。
这一夜,少薇没再蒙着头脸睡,因为陈宁霄的气息笼罩了她,给予她强大和安全感。
他是她新?的洞穴了。
但?陈宁霄没睡好。
他睡眠质量其实一直很高,因为能拿来睡觉的时间少,就只好进?化出超级稳定的质量。但?他这一晚反复醒了五六次,每一次都是骤然惊醒,确认一番怀里的温度、气息都还在,有时候会?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复而入睡。
翌日,少薇被电话铃声吵醒,从衣帽间里扯了件陈宁霄的衬衣,翻下马桶盖坐着讲电话。
是一通可疑的境外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