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个几十年吧。
时刻握住她手腕的叔祖父是第一个知道的,当即面如死灰,浑身无力从矮凳滑下,半跪在地上,浊泪满面,泣血涟如:“微恒!”
缘何上天要如此惩罚他?
脸颊火辣辣疼,舌尖能舔舐到脸颊肉和牙根沁出来的血丝,疼痛是那么清晰直白。
阻拦她的不是主上或者旁人,而是直觉。
康时是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声吵醒的。
考虑到虞紫的心情,林风跟她见面也不是在人多的地方,而是挑在田埂。田间是生长旺盛的蛔蒿,迎着清风惬意摇摆,林风则是寻常农家女装扮,踩着草鞋、光着腿肚。
虞紫也学着她在田埂上坐下。
幻境之中,她依旧是那个蜷缩在柴火堆瑟瑟发抖的孩童,不是绝望看着母亲用钝刀剖开弟弟肚子以证清白,便是看着母亲尸体被丢回来,连一张草席也无,她明明曾经拥有能轻易改变一切的能力,眼下却什么都做不到。
“跟文士之道圆满有关。”
即便是武胆武者也干不上两千亩。
“看?什么看?”
【汝,当真不悔?】
找康季寿不是更一步到位么?
心结只有自己能解,心劫只有自己能度。
栾公义作为吏部之首,刑部出身的虞紫跟他交集不多,平日也仅是点头之交。他这次突然找自己作甚?态度还这般友善?电光石火之间,虞紫已将自己和栾信交际圈都扫一遍。
虞紫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两千万亩?”
林风沉默看着虞紫,虞紫紧张吞咽口水,说出光是听听都眼黑的数字:“两万万亩?”
祈善,这是真哭了?
林风:“……”
她垂眸轻喃:“我也是。”
“别说了,别说了!”
温声道:“这次确实是为兄不对。”
口中溢出舒服喟叹。
他的态度让虞紫受宠若惊。
喜溢眉梢的模样仿佛有什么喜事临门。
“刚才看得我紧张死了,生怕你会中了陷阱,做了错误选择。”从虞紫几次突破经历来看,林风基本确定虞紫最大的敌人就是她自己。每一次突破都要跟内心博弈,坚定不移心中道义,一旦心中出现罅隙被钻空子,便是身死道消。林风有心提醒却被阻拦。
康年:“……”
就是这俩人的梦都被看光光了。
林风心中仍是后怕。
是他低估祈善离世对谭曲的心理阴影。
“不是――”康时彻底傻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想比划什么,“这怎么一回事?”
“殿下,他俩没――”
看到祈善落泪,他心中怅然。
再到求饶――
康时:“……”
话未说完,俩人先后脚诈尸。
他一手拍着祈善背心,一手冲众人轻挥。
刚开机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
众人注意力被她的笑声吸引,齐齐看来,反倒将虞紫看得手足无措,她不习惯被太多人注意,下意识往旁边的林风靠近。林风感性地微红眼眶:“你这次真吓死我了。”
最后生无可恋,放任自流。
惊魂未定的康时反应过来。
“能活着就行,哪这么多为什么?”虞紫身上透着一股【活着可以,死了也无妨】的平静,跟鸡飞狗跳的现场形成鲜明对比,“死得稀里糊涂,活得莫名其妙,不也挺好?”
这话不是虞紫说的。
无数声音在她耳畔低语。
【你好不容易爬出满是淤泥的深山小村,洗去阿翁阿婆留在你身上的耻辱,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