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他赌不下去。
【微恒,没事了,出来吧。】
他才是那个“朱”。
接触到的女性除府上仆妇丫鬟和女眷长辈,便只剩他在烟花柳巷认识的这些女君。
【你赢了,康季寿。】虞紫又重复一遍,收剑归鞘,【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这是阿娘教我的。我固然很想活着,想给叔祖父养老送终,想光耀门楣让母亲九泉欣慰,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但我从没想过我的垫脚石里面有你或其他人尸体。】
虞美人惧怕眼前的陌生男人。
眼前这身板都没长开的少年康时,还想跳出她的手掌心?嘴欠,就是该狠狠收拾!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
【康季寿,你找死?】若非她眼疾手快将剑锋错开,少年康时能被一剑洞穿喉咙!
少年康时哪里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女人容貌露出来的一瞬,虞紫叔祖父当即站起,死死盯着她的脸,唇瓣哆嗦着,两行热泪几欲滚落。尽管还没喊破女子身份,但只看这张脸,他便知道这是他可怜侄女。
虞紫埋在母亲怀中后怕啜泣。
康时当年给开的小灶,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自己坚持下来,哪有后话?
【还有,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虞紫眼含水雾:【谋士,谋的是人心。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话,而不是骗我心软……罢了,就算那番话是骗我,我也认了。】
随着剑尖抵住他喉结,少年老实了。
那个褚无晦是微恒的老师?
仇家父子俩的脑袋被少年康时亲手割了下来,他蹲在地上看着两颗并排放在一起的脑袋,眸色黑沉,涌动着浓烈恨意。他刚要吐出浊气,开口说话,女人的足尖一点仇家儿子的头颅。头颅灵巧顺着力道往上扬,犹如蹴鞠的皮球被一脚踢开,鲜血溅他一脸。
这声音好生古怪。
他讪讪摆手:【误会,都是误会。】
少年康时蹲身将散落一地的衣裳捡起,松松垮垮穿上:【不知女君,尊姓大名?】
望着康时的眼神满是警惕。
何尝不是另一种逢赌必赢。
轰隆隆――
孩童虞紫惊异:【你叫猪?】
【其实,为了‘外人’,让至亲伤心至此是我不对,但是微恒,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勉强不了自己做违逆本心的事情。即便你不是被我牵连进来,我也做不到赌你性命。我的赌桌,对手是敌人,不是同僚至亲。】
孩童虞紫迷茫看着康时。
少年康时紧张吞咽一口口水。
她有如今本事,那是她自己够努力。
下一息,孩童虞紫哭得撕心裂肺。
康时笑道:【微恒是令嫒长大后的名字,她姓虞,名紫,字微恒,如今已是能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豪杰人物。夫人,她长得很好。】
虞紫冷冷道:【杀人!】
不难猜出,那几年吃了多少苦。
【你是微恒的夫婿?】在她认知中,女子的字不是父母在及笄礼给女儿取,便是女儿婚后丈夫给取。自己前途未卜,夫家一家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可怜的女儿只能生活在泥沼之中,很难有个清白安稳的未来。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女儿长大以后嫁人,丈夫给取字。眼前的陌生男子眉眼清正,一派凛然正气,瞧着像是个靠谱的。
只要他想赢,他就一定能赢。
孩童虞紫瑟缩着不敢动,瞧着弱小又可怜,丝毫没当年初见踹他胸口、将他手背抓下一层皮肉、又吐口水又腌?H咒骂的架势。他见了还挺新鲜:【你可算落我手里了!】
【你也太不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