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个鬼。
夏棠没办法地爬起来,顶着睡得乱蓬蓬的头发,亲自到窗边叫他闭嘴。
她推开玻璃窗,外面无遮挡的阳光明晃晃地刺眼。
楼下正停着辆和破旧街道格格不入的黑色商务车,李然咧出一排大白牙,站在车边兴高采烈地朝她招手。
车门边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深色衬衫,高个腿长,带着宽幅墨镜,半截流畅分明的下颌在日光下白得反光,正仰头看过来。
话语忽然都停在喉咙里。
昨晚才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现在正站在她家楼下。
陆霄单手插兜靠在车门边,摘下墨镜,露出凛冽的眉眼,对上她的视线,一脸理所当然地朝她翘起唇角。
把他放在这条街上,就像P上去似的。
夏棠站在窗边怔住,心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大字:
靠。
她决定收回昨天晚上的想法。
这个人果然就应该轻飘飘消失掉最好。
0076 76.冰屋和出租车
她从楼上跑下去。
大门外,陆霄正掏出钱夹给司机结账,秉持着奢侈败家的好习惯,随手取出一叠钞票背对车门递去,淡声说不用找。
夏棠到门口时,只看见司机接过那一沓深绿的纸钞。
大少爷啪嗒合上钱夹,侧头,扬着唇角看过来。上午的阳光正好,他身上落着整条街的日光,气场强烈,仿佛从中划开的一道亮光。
下颌微抬,好像等着谁来夸他似的。
不是做梦,不是错觉,不是哪个长得有点像的人。
夏棠站在家门口,穿着睡衣和拖鞋,顶着乱蓬蓬翘在脑袋上的头发和枕头压出红印的脸,缺乏睡眠的脑袋里好像有颗核弹爆炸。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她问。
语气震惊里带着绝望,恐惧里带着嫌弃。
刚才李然的大嗓门至少叫醒了半条街的人,除了耳朵不太好的老人家,家家窗户里都有人探出脑袋看热闹,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连街边的小朋友都没再玩弹珠,呆呆看着扬长而去的奔驰车,和站在路中央的这个人。
陆霄随手把墨镜插进衬衫口袋,自动把她的语气理解成惊喜,侧脸指了指开走的轿车,回答得一脸坦然:“打车。”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什么?打车?你从哪里打的车?”
“A城。”他一扬眉,仍然很理直气壮,“不然从哪里。”
昨晚他刚用临时加购的机票飞回A城,从机场直接打车到这里。
他这种客户,专门提供租车服务的司机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孤身一人深夜在机场租了辆迈巴赫,付双倍车费,结果只为了跑到这片几百公里外偏僻的乡下。
夏棠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只觉得脑子突突发疼。
再一望,汽车早就走得无影无踪,让她连把这家伙再打包装进车里再原封送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朝他干瞪着眼。
假期,第二天,上午。
美好的字眼拼凑在一起,然而她家客厅里站着陆霄。
他两手抄着口袋,衬得天花板都低起来,环视过一圈屋内,兴致盎然问:“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语气里的好奇就像城市居民参观爱斯基摩人的冰屋,非常纯粹地开了眼界。
“今天街上有辆没见过的车,他在里面拉人问你的名字,听说是你同学,我就把他带过来了。”李然在旁边热心肠地补充。
浑身上下闪耀着做好事一定要留名的雷锋光辉。
那可真是谢谢他了。
陆霄转过身,好像终于想起还有这个人在,又取出钱夹随手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