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不知道是被哪一点触怒，总之就是很生气：“我也不想没有准备，就就接到电话，说你出了车祸。”

那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会不会很严重。

想得没法停下来。

就算这样怒气冲冲，夏棠仍然攥着手指，没有抬头。

陆霄转身，目光凝住，看向她。

异样从声音里流露，他走近，不眨眼地伸手，就要碰触到脸颊。

夏棠甚至是慌张地后退半步，不想被他看见自己丢脸的脸。

陆霄一顿，林清让侧身，将两个人隔开。

“只是感冒而已。”夏棠捂着脸，恶声恶气说，“也很好，没有死。”

她低着头走向电梯，差点又被脚边的盆栽绊到，林清让跟上，他抬眼，迎上面前人的视线：“那么，我先带她走了。”

陆霄绷起下颌，没有再伸手，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在他的目光里，林清让伸手揽住夏棠的肩，带着她转身。隔着羽绒服，动作其实很轻，只是显得足够亲昵。

电梯在面前一步一步靠近。

生气的是自己，可是远离的时候，心情同样差劲到谷底。

电梯门在背后关上，林清让松开手，站离她的身侧。

不用问她是不是感冒，也不用问她是不是哭过。

她的表情一直都明白地写在脸上。

林清让淡声道：“我还以为，你又会跑回去，至少会要踹他一脚。”

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了，不管有多势单力孤，也一定要把人一起拽下游泳池。

哪怕所有的大人都教育她要听话懂事，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会一脸不服气。

遇到这种事，也应该教训说，开车都能撞到栏杆上的人，对来探病的人还这么没礼貌，活该没有朋友。

“你以为我很想这样吗？”夏棠声音很低，手指绞在一起，“可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就不用考虑父母会不会被自己影响，会觉得大人都是万能又无敌的。

不用考虑世界上还有那些，一个电话就能人破产的大人物存在；也不用去想，今天喜欢的人，明天就不喜欢了要怎么办。

低着头的时候，她在想，要是这双鞋子再干净一点，她说不定就有勇气抬头了。

可就算鞋子很干净，说不定袖口也会有污渍，牛仔裤也会有破洞。

她其实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讨厌自己。

0222 211.我不允许

夏棠在父母赶到之前，回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爸妈一下车就风风火火赶来她的楼层，大包小包的带了许多东西，从包里一件件地掏出来，还有一整盒的糖醋排骨。

夏棠抱着饭盒，再三跟他们保证，自己真的没事。

“就是。”她说，“想到又要补考，所以有点难过。”

朋友们也都接二连三来医院探望。

和她一起考试的女生满脸沉痛，告诉她这门课今年还是没有补考，但老师很同情她的遭遇，下学期再选可以让她沿用平时分，只要去参加考试就行。

“再学一遍也没关系么。”妈妈边招呼同学边说，“基础打牢，好好学习总是没错。那什么兼职，不做就行了，家里现在又不需要你来挣钱。”

爸爸在另一边给同学们削苹果，夏棠慢吞吞吃着苹果，含混过去，没有回答。

点滴打了一整天。杨柏因为考试在下午，在来探病的人里，是来的最晚的，也是坐的最久的，帮忙洗了水果碗筷，丢了垃圾，又坐在边上，陪他们打针说话。

夏棠妈妈继承自外婆，笑眯眯地从他的家庭背景一路问到学业情况，就差把全家人的病史也都问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