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让仍然看着车窗外。

目光跟随着来往的人群里那一团面包羽绒服，像灰色的窗外，唯一鲜艳的颜色，直到她挤进门口。

“孽缘啊孽缘。”卫川生在耳边说。

他还有一大堆要抒发的感慨，林清让收回视线，冷不丁道：“你现在，不要去跟着陆霄吗？”

“他不是还有助理在？”卫川生悻悻道。

“助理劝得住他？”

卫川生嘶一声，还是不能放弃兄弟义气。

转头见林清让像要下车，警觉道：“你不一起去？”

“我还有事。”林清让拉开车门，晃晃手机，有医院的电话，“我有东西，落在了病房。”

导诊台前，夏棠裹着外套坐在椅子上，戴着双层口罩。

等待的时候把脸也埋下去，像朵大号蒲公英。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在父母赶到之前，自己拔掉针头从医院溜了出去，让隔壁床的病友跟护士说一声，是出去买午餐。

到了才发现，没有许可，就进不了楼上的VIP病房。

她只好等在这里，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前台护士自觉起身。

夏棠还没抬头，一只手隔着外套帽子，拍了拍她的头顶。

她的脑袋一低，满腹怨气地抬头，看见林清让的袖口，和他那张一如既往，隔岸观火似的脸。

“刚才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林清让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像蘑菇。”

夏棠降下眉，刚要开口，又咳了起来。

因为发烧，哪怕戴了口罩，她脸仍然是红的，倒显得眼睛红得没有那么明显。

但显然，依旧是哭过的表情。

林清让没有戳穿，平静敛下眼睑，看向前台：“让楼上准备好病历，这里还有朋友，要去探病。”

前台早被交代过，要是有女生来找，就联系这位林公子。

夏棠不愿意：“我没有要去探病，我只是……”

她的声音被林清让随手按回去。把帽子往下一压，就能完全遮住视线，非常令人讨厌。只听见前台问道：“楼上的病人已经出院，您还要……”

“没关系。”林清让说，“只是看看，不用急着打扫。”

夏棠不再出声。

林清让侧头，示意边上的专用电梯：“都过来了，不是想看看么。”

“检查报告就放在楼上。”

夏棠深吸口气，不跟他一般计较，攥攥手指，低头跟上。

住过的病房的确还没有收拾，只有护士正在清扫地板上的苹果碎屑，林清让熟稔地朝人点点头，示意人先出去。

房间窗明几净，她不敢乱碰，只敢用眼睛看。

病床前仍然贴着的病人的名字，“陆霄”两个字写在名牌上，字迹新鲜。

不久前他大概还坐在这里，只是除了床以外，到处整洁得像没有人住过。

侧面印证，的确不是什么严重的情况。

医生送来检查报告，林清让接过，转手递过来。

夏棠停了一瞬，才抬起手接过。检查结果都是英文，一张张翻过去，全是不认识的名词。

她正翻着，林清让接到电话，朝她比个手势：“我要离开一会儿，要是不想等，你也可以自己回去。”

他能有这么好心，给她留一个人待着的时间，有些异常。

但他不在才是好事。

医护人员们偶尔经过，脚步声很轻。夏棠的脑子仍然是发烧的热意，走到病房外，靠着墙壁，借着灯光勉强辨认看不懂的指标。

病历单里，还夹着一张车祸事故报告。

她的手停住，正要仔细看，走廊里的电梯门打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