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脑子里还没缓过来这件事,沉默地张嘴吞了进去。

“宫里的太医我不放心,已经派人去找石春台了,今晚之前他就能进宫让他照看你养胎,枕儿不怕。”陈敛骛轻声说着,又舀了一勺药喂给陈执。

陈执安静地喝完了一碗安胎药。

自从识破陈执是太祖爷以后,陈敛骛仗着小辈的身份占尽便宜,一天比一天会耍憨使性。如今他这副正正经经的样子,陈执已经很少能见到了。

陈执知道,是这次的晕厥彻底把他吓到了。

“怎么样?还觉不觉得身上哪里难受?”陈敛骛柔声问着,放下空了的药碗,坐到陈执身旁给他拢被子,把他全拢住还不算,伸手臂把他搂得严实。

陈执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背,轻声说道:“把屋里屋外的,经手过这件事的人都叫进来。”

陈敛骛派护卫把人都找过来了,连同大半个太医院的医者。

所有人都不知所为何事,把眼睛看向榻上坐着的陈执。他们都听说是陈君要叫的人。

“陈君有什么吩咐?”站了满殿的人群中,有人开口问道。

陈执却说:“问陛下。”

陈敛骛和陈执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他回头招呼来一个宦官,让其拿纸笔来录名在册。那边录着,这边陈敛骛开口说道:“今日的事是大喜,每个人都该沾沾喜气,在册上登了名姓,去库房按名领厚赏。”

宦官一一把所有的人名都记录了,在册子最后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然后呈交给陈敛骛。陈敛骛拿在手上看了看,合上时又张口说道:“今日的事也是天大的秘密,日后如果有一天,这件事被朝堂知道了,朕按着这本册子一一索命。”

陈敛骛在手上拍了拍这本红名册。

人都散去了。陈敛骛转身,把册子交给陈执。

陈执拿在手上,看着陈敛骛说道:“骛儿你记住,大陈未来储君的身世,不能有一点飞短流长。”

男人生子,世所罕有,今日在陈君和陛下这两个身份的威震下,这事传出去也只会被说是祥瑞。可等他们的时代过去,等他们留下的威慑鞭长莫及之时,有多少人觊觎大陈的皇位,就会有多少的诟谇谣诼来质疑他们孩子的正统性。

陈敛骛的心只在陈执一人之上,可陈执却要顾及往后的千秋万代。

陈敛骛认真点头,俯身把陈执散开的被角仔细掖回去。

乖死了。陈执忍不住想笑,嘴角躲在陈敛骛的颈侧弯了弯。他手拍着床榻说:“上来,陪我睡一会儿。”

陈敛骛脱靴上了床,把陈执搂在怀里躺下,贴着他耳朵问道:“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陈执眯眼窝在他臂弯里,“身上还是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陈敛骛问他。

“觉得冷,连骨头缝里都冷。”

陈敛骛展开身骨,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去捂他的手脚。

“头也疼。”

陈敛骛伸手去给他揉太阳穴,亲在他眉眼之间,“还有吗?”

“腰酸。”

陈敛骛为他忙活得团团转,可是一转头,看见他闭着眼在笑。

陈敛骛也笑了,凑回他面前问道:“到底难不难受?”

“难受。但你抱着我睡一觉就好了。”陈执仍合着目说道。

陈敛骛于是躺回去,重新把陈执整个抱进怀里。

待到气息在寝殿内沉缓有板,陈敛骛在陈执耳边轻轻问道:“陈执,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一只手抚上陈敛骛的脊背,慢慢地拍起来,一下续着一下,同吐息一般悠长安稳。

【作家想说的话:】

放心,根本矛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