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陈敛骛一个人抛下所有侍从,形单影只在前面走着。

“陈敛骛,滚回来!”陈执皱眉看着那走远的身影,也挥开旁边搀扶的下人和轿夫,迈步向他走去。

“你去找他吧,他一个人害怕!”陈敛骛头也不回,反而越走越疾了。

陈执扶着额头在后面追他。方才起身一下子起得太急,似乎头脑昏昏沉沉的,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骛儿,回来。”陈执觉得有些迈不开步子了,勉强在后面跟着,出声叫他。

“他都回家了,你好好养着他,把他的毒解了他就是全人一个,不像我,再怎么养也是个疯子!”陈敛骛在前面哑声喊道,“比起他来,我才是讨嫌的那个吧,我走,我不留在这了。”

“去把他拉回来,前头有冰面……”陈执的身子慢慢低下去,伸手扶上跟来的侍从,跟他们打着手势让他们去追人。

“陈、陈君,您怎么了?”留下来的人惶恐地支撑着陈执的身子,眼见他一点点倒下。

陈执的耳朵仿佛罩了一层油膜似的,已经听不清别人说话了,只勉强睁着眼睛,看前面好远的地方,几个侍卫追上了陈敛骛,陈敛骛听着他们说了什么,遽然回头看过来,然后反身拔步就往自己这里跑。

“枕儿,枕儿……”焦急的呼声近在耳畔。

陈执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时,已经睁不开眼了,但仍不忘扯着最后一点低弱的嗓音骂道:“个兔崽子,你等着。”

陈敛骛白煞一张俊面,跪在溥哉殿床榻前抱着陈执昏迷的身子不撒手,把所有的御医都叫来了。

前后三四个圣手,谁摸完脉都含含糊糊地不说话,到第五个人来摸脉的时候,陈敛骛把身边侍卫的佩剑抽出来了,亮刃撑地看着他摸。

那个御医吓得跪地缩头打哆嗦,直到陈敛骛的剑已经抵到他脖子上了,他才弱着声音说出一句,“臣,臣怎么摸着陈君这是喜脉的脉象……”

长刃翻手落地,帝王僵跪不语。

御医说在脉象不足一月,尚且不稳,而且摸着这一月间陈君的心神劳损,寝食不定。生孕本就是以一身气血供养胎儿,精力不足是惯常之事,何况陈君本就内里亏空,所以才抽力昏厥,至今不醒。

“至于男人怀胎,是否另外有些忌讳提防之处……臣、臣学识浅陋,实在不通。”

陈敛骛挥手让人下去,几个御医都赔着小心躬身告退。

“去把上次从莲华山带回来的药包煎了,”陈敛骛叫来宫人吩咐,“再把那次伴驾的侍卫们召集出来,即刻速上莲华山,今日天黑前,背也要把石老头背进宫。”

吩咐安妥,陈敛骛把宫里的人都遣下去了,独自守在陈执床头,看着他昏睡面庞愣怔出神。

没人知道陈敛骛心里有多害怕。

陈执的到来本就有违道常,刚才他倒在陈敛骛怀里没了声响的时候,陈敛骛只觉天地反覆,自问是不是再也抓不住他了。

他好怕,好怕陈执来得不明不白,也就消失得无声无息,像茶杯里浮上来的水泡,霎那绽裂。

“我错了,枕儿,我错了。”陈敛骛伸手轻轻抓上陈执的小臂,“我再也不闹了……”

陈敛骛小心地抱住陈执的身子,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埋进去,“你说让我等着的……你说让我”

陈敛骛跪在榻前抱着陈执,长久静默,再无响动。

他像在守着他的一个梦。

【作家想说的话:】

没事的,大家放心 :D

番外:“我错了枕儿,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陈执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有着覆压,抬眸定睛看去,是陈敛骛凑到了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