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商品在我家的证据。”迟朔说,“一码事是一码事,我不想陪你玩,除非这是我们的交易。”

“服了你了钱眼子,两百,陪我玩一天,行了吧,纸条我回家写。”封隋拉起迟朔的手往大门的售票处走,他没问迟朔要身份证,他自己也没带,直接买了两张票。

这次没等迟朔开口,封隋就知道这钱眼子又要说什么,“放心,开销都是我出,不扣你的钱。”

“等等。”迟朔从口袋里拿出六张卷起来的百元钞票,递给封隋,“这是我打工的钱,还有卖掉一些东西的钱,加上在体育器材室那次和这次陪你玩的钱,正好一千,这样我欠你的钱只剩下两千。”

之前封隋给他抹掉了零头,所以迟朔这么计算还钱的进度。

封隋接过钱,看也不看就揣进浅兜里,甚至懒得拿出钱包,随口问道:“你哪儿来的钱,你打工才不到三个月吧。”

迟朔没有回答,说:“进去吧,趁现在门口排队的人不多。”

51 | 49.爬山

【。】

真实的情况与封隋想得大相径庭,打工的钱都用来补贴家用了,还有取暖器的电费。

这六百块钱是迟朔去黑市卖血的钱。

第一次尝试用自己的血换东西是在十岁,那时候献血站管理得不严格,他一个小孩子竟也被放进去了,他献血不是为了爱心,那么小的年纪对爱心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对肚子饿有具体的概念,迟欢饿得在家里哭,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更没给兄妹俩留下生活费,存钱罐里的钱很快用光了,小迟朔只能垫着脚在垃圾桶里翻有没有能吃的东西,还差点吃坏肚子。

献血可以得到饼干和牛奶,这是小迟朔在观察了停在巷口的献血车好几天后得出的结论,于是他也去献血,结果抽血的医生拒绝了他,说他太小了,不符合条件,让他赶紧回家别捣乱。

医生脚边有三个塑料装箱,箱子里堆满了透明包装袋的面包和卫岗牛奶。小迟朔站在那儿像颗小小的豆芽菜,目光钉在那些面包牛奶上。

直到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把他驱逐下了车,他还恋恋不舍地望着车里的场景,那场景里有很多很多吃的,他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献血站的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一个孩子的饥肠辘辘,徘徊在献血站附近收血的人却发现了。他们不在乎迟朔的年龄,对所有因贫穷而陷入绝境的人们慷慨地一视同仁,五岁的穷人和九十五岁的穷人都是穷人,穷病需要钱来治,来这儿的穷人不是电视喜欢报道、深受人们爱戴敬畏的亡命之徒,他们是尘土,是垃圾,是能说话的聋哑人,小迟朔跟随那个大人走进这间废弃厂房改造而成的收血站,里面有乌泱泱的一片人,这里的地方比献血站大,人数是献血站的几十倍,但小迟朔听不到献血站里大人们聊天的欢声笑语。这里安静得像一座坟。

***

周末来鹭鸣山的游客不少,到了八点左右,有旅行团也抵达了鹭鸣山的南大门,封隋回头看排队处人山人海的情形,咋舌道:“幸好我们进来得快,这地方太吵了,晚五分钟我们就要在关卡那儿被旅行团挤死了。”

迟朔手里捏着印了鹭鸣山水墨画的门票,仔细看门票背面的简易路线地图,问:“我们走哪条路?”

从南大门进去一共三条大岔路,向左向右和向前,任由游客挑选,岔路的分界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由绿植做成的鹭鸟,鹭鸟前面聚集了大片拍照打卡的游客,这是鹭鸣山的标识性景点,一个地方的标识性景点往往就在门口,不是门口的牌匾就是门口只能让人仰望的人工造物。景色就像人,自以为是主人其实是游客,总以为看到伊的脸就了解了伊的全部。

“李茹洁说的那个早饭摊子在哪条路,我们去吃吃看有没有她说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