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里,潘卉被吊在横梁下,只有脚尖能勉强着地,她的头垂下去,本来完好的衣服破损不堪,身上印着斑斑血迹。
三号把鞭子重新浸入盐水里,鲜血在盐水缸里晕染开,一瞬间仿若大团大团锦簇的血红牡丹,将盐水染成暗红。
“放她下来吧。”麦克斯走进房间,手杖点在地上。
“可她还是不说迟朔那贱东西在哪里!”三号压抑着怒火对麦克斯说,他对自己的刑讯手段一向自信,撬不开迟朔的嘴也就罢了,反正那是个傻的,如今竟连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他都审讯不出来有用的信息,简直是对他的嘲讽。
“都到了这份上,你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麦克斯深沉地望向被吊着的女孩,这一次他的眼神和以往任何一次看向潘卉的眼神都不同,他甚至怀疑自己从未看清过这个女孩,他一直认为,这是个眼里只有自己的精致利己者,这世上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也极少吃亏,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强,往往能活得很好。也就是迟朔的反面。
这一次,他却在潘卉的身上看出了迟朔的影子,为什么,这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不可能结盟,只会永远地背叛和被背叛。
“为什么?”他走近被吊者的身前,问了出来:“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你不会吃亏,还能继续从中获利,你对迟朔没有感情,不是吗?”
闻言潘卉缓慢地抬头,吐出一口血沫,扯起嘴角嘲讽的弧度,“……是,我对迟朔没有感情,他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宁愿受刑都要保他?”麦克斯说:“别跟我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什么一起把诅咒的世界烧成灰,太可笑了,迟朔可能会信,我不会信,你是不择手段也要自己活下去的人。”
潘卉笑了起来,她笑着流下了泪,泪水混进嘴角的血里,同时品尝到咸味和铁锈味道:“迟朔的命是桃姐给的,你没有权利拿走桃姐给他的命。”
麦克斯握在手杖上的手指捏紧了,半晌后道:“原来如此。”
“桃,原来是这么多人的lover。”麦克斯说,他的神态竟然悠闲了很多:“那事情就好办了。”
麦克斯转身对三号道:“放她下来,还要我说多少遍?”
三号只好面服心不服地过去解开潘卉的绳子,潘卉跌倒在地,自己撑住地面慢悠悠地爬了起来,始终直视着麦克斯的眼睛,她起码要表现得毫不畏惧。
麦克斯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让三号跟上去,而是打了个电话,接下来亲自驱车带身体虚弱的潘卉去了另一所城市,在那所城市的某个疗养院里,潘卉裹着毯子坐在疗养院病房套间的会客室里,她心跳如擂鼓,手脚发热,眼眶一阵一阵的起酸意。
二号推着轮椅从里侧房间走出来,潘卉霎那间站起身,毯子落在脚边也浑然不觉。
轮椅上坐着一个短头发女人,头歪在一侧,眼睛痴痴地看向地面某个方向发呆,身材高大的二号俯身细心地替女人拭去嘴角的涎液。
“桃姐……”潘卉叫出女人的称呼,声音仿佛空巢里垂死雏鸟的哀鸣。
122 | 119.殊途
【.】
作者有话说:
小迟受刑
在船上醒来的第二天清晨,陆存野没有看到迟朔,迟朔只给他留下了一封信,他捏着信发了疯地跑到甲板上询问每一个船工,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迟朔走了,连夜乘着皮筏艇离开的,没有人知道迟朔去了哪里。
陆存野知道,而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迟朔从未想过离开,因为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过境之前他一直防着迟朔想跑回去,没想到过境后他松懈了,居然让迟朔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