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的难过,“小迟,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如果你想走,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如果你自愿住在这里,我更高兴,但我不会拦着你走,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拦你离开。”

也许是面条咸到焗嗓子了,他的声音如同掺了沙子,每个字都在声带上磨。

“我能去哪里。”迟朔:“我早就没有家了。”

“你有妹妹,她……”

“她现在过得很好,在养父母家庭里,那对老夫妇是很好的人。”

陆景亲自挑的领养家庭,并且付了一大笔钱。他的生活时时刻刻被麦克斯监视着,他不能去见妹妹。

迟朔的目光落在吧台边的手机上,“你要是想我走,我现在就走,不会碍你的眼。”

“不是的,我……我……”封隋忙道:“我想你留下,我只是不想强迫你留下。”

你强迫我的事情还少吗,迟朔心想,他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手机里接收到了一则来自美国的短信,拇指划开短信,是陆存野发来的一张天空照片,甚至还在照片上装饰了一颗爱心emoji。

“……”迟朔按熄手机屏幕,没有理会这则短信。

“你留下也好,不留下也好,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封隋说:“忘记之前的那些糟糕的事情,忘记麦克斯,好不好?”

“我以为你长大了,但是你还是那么天真。”迟朔:“我该怎么忘记,封隋,你教教我,该怎么忘记。”

他掀起衣服,露出腰部缠绕的纱布,“你能让这些都消失吗?”

洁白的纱布刺痛了封隋的眼睛,眼眶下酸涩得要命,“我不能……”

“我也不能。”迟朔放下衣角,平静地说:“所以我没法忘记,我的人生是怎么被毁掉的。”

***

回到了房间里,迟朔绕过大床,径直走到房间的最角落,在铺好的毯子上席地而坐,抱着一个牛油果图案的抱枕,倚靠在墙角发呆。

“还是不敢睡床上?”R现身了,盘着腿坐在他的前面,手撑着下巴,头朝左侧轻轻斜去。

“关于床的记忆,要么是床单上浸透了自己的血,要么是压在我身上的那些,形状各异的男人。”他将下巴陷进柔软的抱枕里,额前的刘海刚好以圆润的弧度遮住眉毛,整个人显得乖巧得不可思议:“我宁可睡毯子,哪怕是笼子都比床好点。”

“难道毯子不会让你想到在那条小巷子里的时光吗?”R说:“还记得吗,A城之眼,犬马声色的销金窟。”

“那时候我只有一条毯子,还有一道挂在脖子上的木牌。”迟朔:“口交十块,全套五十,还是会有客人嫌贵,砍价到三十,还有的会趁看管的鸡头不注意,不给钱就跑掉了。”

“看来你确实没法忘记,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