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朔笑得太痛快了,笑到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笑着转过来盯着封隋,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是有人经过,也许会以为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封隋,我答应你,你帮帮我。”

迟朔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完,他又笑了,整齐白洁的牙齿上粘了几丝唇瓣被咬破的血。

封隋知道迟朔以前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笑起来时眼角也弯成月牙形状,可现在的迟朔笑得如此用力,却古怪极了他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丝毫快乐。

封隋,我答应你,你帮帮我。

为什么这句话要命的耳熟。

耳熟到心脏被这句话插入撕裂,七年前锣河旁所经历的心痛也没有如此丰饶,他被这七年里滑稽的追思彻底打败了,他意识到了他可以去忽略,去遗忘的碎片,其实早已化成了一片片锋利的刀刃,让他朝思暮想着的人遍体鳞伤。

而他竟一直试图去遗忘。

八年前,在他们的高一,迟朔家中失火,在绝望中打电话给了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后来,后来他……

“我是真心想帮你,不需要你再做那种事情。”封隋的嗓子渐渐发涩,以往从不克制荤话的他,现在连一个简单的词汇都不敢直接描述出来。

“可惜了,我现在只会做,呵,那种事情。”迟朔讥讽地道:“只要给钱,我对谁都能张开腿。”

随即他意味不明地轻笑道:“……哪怕,是个畜生。”

他满足地看到封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似要张口欲言,却只能隐忍下澎湃的心思,眼眸阴晦下去,手指掐进掌心。

而后,迟朔的唇线也渐渐抹平。

身后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以及轮椅在红毯上滚动的细微声响。

“小朔,我以为你在大厅里享用晚餐,没想到在这儿就遇见你。”

轮椅停在红毯的中央,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发掺银丝,鬓角泛白。

虽说坐着轮椅,身上西装整齐,面貌英俊,气质斐然,年岁仅为他增添了一笔无可比拟的韵味。

轮椅的扶手上,骨骼分明的手指曲起,指甲在扶手上的皮革轻轻刮过。

轮椅上的陆景仿佛对眼前怪异的氛围无知无觉,淡笑道:“小朔,这么久没见,又交了新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我敢说在座的没有一个想到简介里的那段对话是自问自答。(笑

80 | 77.得排队

【.】

封隋注意到,在那个轮椅上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前面后,迟朔的整个身体都绷紧成一根直直的弦。

他上前走了两步,警惕地挡在了迟朔身前,看向轮椅上的人,问:“你是谁?”

陆景似乎对这个年轻后辈的冒犯不以为意,他的目光投向封隋,打量之后反问道:“你是封青良的儿子?”

“……是。”自从出国后,封隋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称作封青良的儿子了,再次听到这样的称谓,除了本能的排斥,还多了一丝终于回国了的实感。

嘉莉号上的人们非富即贵,知道他是封青良的儿子,这不奇怪,即便从没见过,在互联网上想搞到照片也很容易。

“小朔。”陆景下巴微抬,逗弄小猫一般:“过来。”

迟朔一言不发地向陆景的方向走去,随即被封隋拉住了手腕。

迟朔的手腕细得一只手就能轻松掌住,被拉起时,衣袖探上去,手腕附近纤毫毕现的筋脉以及青紫交错的伤痕立即在走廊的明亮灯光下暴露无遗。

封隋的目光凝在那些交错的伤痕上,震惊得险些儿松了手,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触碰那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