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湄把自己杯子递过去,里面是甜甜的蜂蜜水,鄢齐几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光,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

“喝不了白酒还喝这么大一口。”苏雪湄给他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快垫垫,要不一会胃不舒服。”

对面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静静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样是满满一杯烈酒,男人喝完表情纹丝不变,只是眼中情绪翻滚,冷意更甚。

苏雪湄完全没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全身心关注着鄢齐的一举一动,看鄢齐大口吃下自己喂投的肉块,看鄢齐咕咚咕咚的喝水,看鄢齐眨巴着眼睛求安慰,他心里觉得鄢齐可爱又可怜。

“我再也不喝酒了,难喝。”鄢齐小声跟苏雪湄吐槽,嘴巴里都是酒味。

苏隽瑾举着酒杯站起来,“来,鄢少爷,敬你一杯,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湄儿,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啊。”

鄢齐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那必须那必须,哥你叫我小齐就成。”

他站起来跟苏隽瑾碰杯,将杯中仅剩的酒饮尽,咽下去后嗓中又是一阵辛辣,辣的他想跑出去趴地上啃雪。

苏雪湄在一旁偷偷闷声笑:“不是不喝了?”

鄢齐言简意赅:“盛情难却。”

鄢齐不喜欢喝酒,不喜欢脑袋不清不楚的感觉,在国外偶尔喝酒也是喝的低度数甜酒,一喝白酒就觉得味特冲,直冲脑门。

结婚那天几个狐朋狗友就劝他喝酒,他学医的,知道喝醉了那什么的时间会变短,毕竟第一次嘛,他想给苏雪湄留下个好印象,就一口没沾,现在想想真是正确的决定。

他刚刚才喝了几口,现在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了。

苏雪湄见此,悄悄让自己的贴身下人把鄢齐酒壶里的酒换成了跟自己一样的蜂蜜水,再有人敬酒,鄢齐也不怕了。

几杯下来,苏隽瑾跟苏泽都喝不动了,鄢齐起身,拿着他俩跟前的酒壶给他俩倒酒,他俩瘫在椅子上纷纷摆手,不喝了不喝了,还夸鄢齐是海量。

鄢齐眉开眼笑:“没有没有,这才哪到哪儿。”

苏雪湄暗暗扶额,露出抹无奈的笑。

上海滩最冷的几天过去,冰雪便在气温下逐渐融化,飞快入了春。

鄢家南院绿意盎然,园丁忙活着修剪新长出的叶子,苏雪湄推开窗,靠在窗台上翻看江南几家铺子的账本。

鄢齐今日轮休,腻歪的从一旁搂住苏雪湄,“看它做什么,我好不容易休息一次,你都不看我。”

“账本的醋你也吃啊?小心眼。”

鄢齐理所当然的点头,“心眼小,鸡巴大。”

苏雪湄:“......”

鄢齐蹭他一下,“好嘛好嘛,不说了,来,账本给我,我帮你看。”

“哥哥都帮我检查过一遍了,没什么问题。”苏雪湄把账本递给鄢齐,“只是我在想...是不是要给铺子里的伙计们涨点工钱。”

“怎么突然想着涨钱了。”

苏雪湄指指鄢齐手中的账本,“就拿这个染坊来说,三十个工人,每人每个月赚七块大洋,掌柜的一个月四十块大洋,所有人的工钱加上原材料以及地租,拢共就需要花五百块大洋,但他们每月可以给店铺盈利三千块,就等于,我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拿二千五百块。”

“江南染坊普通工人的工资都是七块吗?”

苏雪湄点头:“好像是。”

“我对经商不太懂,不过如果你贸然涨工钱,那其他染坊的工人听说了必定也会要求涨工钱,到时候万一引起其他染坊的不满,再暗地里给你使绊子,就太得不偿失。”

“也是。”苏雪湄叹息一声,“做生意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