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地一声刺耳机械音传来，他捂着耳朵循声望去。

他看见路昭儿躺在病床上，像个洋娃娃静静地睡着，而她床边站满了医生。

这时，一名医生忽然拉起了她身前的白色被子，慢慢盖住了她的脸。

“患者：路昭儿，肺癌晚期，抢救无效死亡，时间：4月23日，17点03分。”

周郁野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呼吸突然困难。

“别睡了！周郁野，今天你结婚了，婉柔和所有人都到酒店了，都在等你这个新郎了！”

周郁野猛地从床上弹起，捂着像是想被利刃桶穿的心脏，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冷汗一颗一颗从他额前滑落。

原来，是梦……

婚礼现场，宾客满座。

周郁野浑身还是脱了力般有些发虚，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梦里医生那句。

“患者：路昭儿，肺癌晚期，抢救无效死亡，时间：4月23日，17点03分。”

想着，他着急地开始在宾客人群里寻找路昭儿。

可直到所有人到齐，他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就连答应给他做证婚人的马老师，也还没有到。

是说好一起来吗？

直到宣誓环节，周郁野还下意识看向空着的座位

那里本该坐着路昭儿。

这时，白婉柔悄悄扯了扯他袖子：“到你了，郁野，快说你愿意呀。”

周郁野怔然抬头，这时，侧幕小门突然打开。

他眼睛一亮，却又倏地黯淡。

进来的人不是路昭儿，是师娘，马老师的妻子。

她眼睛通红，神态疲惫又潦草，像是一夜没睡，又像是哭了一夜。

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了路昭儿旁边的空位上。

周郁野回过神，他听见自己口不对心说：“我……愿意。”

证婚仪式很快结束。

周郁野找到师娘，关切问：“师娘，马老师怎么没有来？路昭儿呢？”

师娘眼睛一红，话还没说清就哭出了声：“郁野，你老师……昭儿她……”

周郁野看着她张着嘴，几次都说不全一句，心脏那莫名的慌乱又涌了上来。

“师娘，你慢慢说，老师怎么了？路昭儿又怎么了？”

师娘却只是抓着他的手，不停颤抖地哭着说：“郁野，该死的，是我和你老师啊……”

“当初要不是为了马老师的病，昭儿不会收你妈妈给的五十万分手费？也不会被迫跟你分开出去吃这么多苦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

“怎么就得了癌呢？怎么就一个人孤零零死在了医院呢”

第8章

周郁野整个人都像是石化了一般，随即就笑了。

毫无察觉自己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师娘，您在开什么玩笑呢，谁死都不可能是路昭儿……”话说到这里，他就已经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师娘却捂着脸，恸哭：“都怪我啊，当年要是我不收那笔钱……是不是昭儿就不会死了……”

这一刻，周郁野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又突然笑着拽住师娘。

“师娘，你和马老师最喜欢路昭儿了，这一定是你们一起来骗我的吧？”

师娘看向周郁野，忽然颤抖着手，不停点头：“是啊，肯定是假的。”

“她没有在渝州殡仪馆，她肯定还在医院呢，我要去找你老师，喊他回家吃饭了……”

“渝州殡仪馆，”周郁野的笑容戛然而止，喃喃自语。

他又猛地转头看向朝他走来的母亲，快速走上前去，带着颤抖的怒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