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弛的眼皮沉沉地坠着,露出底下浑浊的眼白。不知道是离魂草的残留作用还是什么,戴仲冯看上去甚至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说完那句话后,他一言不发地抬步走进来,从伸手施展灵力再到坐下,全程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有好几次,梁遇都觉得戴仲冯后悔了。
“记得你的承诺。”但他最后只是闭上眼睛,用一种平静无波的声线说道。
梁遇也闭上眼睛。
神志逐渐模糊,扭曲,被牵扯着拉进湍急的漩涡当中。耳边的声音一点点放大,清晰,然后猛地被拉出水面
“狗杂碎,”有人轻蔑道,“让他们给侥幸逃脱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戴仲冯的声音自自己口中发出,缓缓道:“穷寇莫追,想来这次我们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教训。”
面前的男子大马金刀地坐着,皮肤黝黑,眉眼间隐隐透着股肃杀的血腥之气,一眼看着前方,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气概;另一只却被白色纱布遮挡着,似是受了伤。
闻言他冷笑了声,显然并不赞同,只是碍于情面,并没有过多表达。
房间里静了两秒,或许是为了避免在这个话题上引起更多纷争,戴仲冯转而问道:“你的眼睛伤势如何,今日大夫来看过了吗?”
这里他的声音还远没有现在的沙哑低沉,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手部肌肤也很正常,不似现在那么干枯苍白,老态毕现。
这是一段早年间的记忆。
出现在这里的是年轻的戴仲冯,在他对面的那位是因为与魔修对战而瞎了只眼的先掌门吴秋安。
但可惜的是,当时的吴秋安还不知道将来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小事,再换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药就该好得差不多了。”
戴仲冯颔首:“那就好。”
说话间,敞开着的房间门被敲了敲。
“持序,”戴仲冯略有些意外,“何事?”
持序转身关好房门,快步走过来,简单招呼过后很快直入主题:“我在清查魔修遗留物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手中的剑盒。
“剑?”吴秋安打开剑盒,粗粗看了眼里面的剑,拿出来掂量,“不过尔尔,看剑身还算锋利,有何特别。”
他视线不经意地上移,在触及到剑盒上方密密麻麻的字迹时明显一顿。
戴仲冯只看到吴秋安拧起眉头,神色愈发凝重,最后将剑盒递过来:“你自己看。”
快速阅读完后,他总算明白为何持序和吴秋安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魔气能滋养虫梼,亦能借势崛起,”戴仲冯说,“居然真有这东西,魔修原先留着它,莫不是想放虎归山,惹来天下大乱。”
“那群杂碎什么事做不出来。”吴秋安说。
“万幸它现在到了我们手中,”戴仲冯对着时序,“还有无其他人知道此事?”
时序:“放心,我知此事事关重大,自魔修暗室库房发现后便马上呈来了,期间并未让任何人察觉有异。”
戴仲冯:“不错,此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他见到吴秋安看着时序,补充道:“时序是我同门师弟,我们相识多年,称得上是生死之交,他自是可以信任的。”
听闻此话,吴秋安才点了下头,将视线收回来。
初时还抱着不以为意的心态,如今知道了它的来历,吴秋安在把剑放回剑盒之前难免多看几眼:“这就是那把杀了无极天尊那无名娘子的剑?没想到如此普通,还没有姓名。”
“谁能料到,靖祟塔封印的最关键一环居然不在塔里。”
“无名剑,杀无名,”他哼笑道,“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