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但?”他复抬首,眼中含恨,却又似悲凉,“朝中太子?当道,昏庸愈发无度。他准臣以使臣身份出?使南夏,是想叫臣来此……杀了?殿下。”

朱辞秋觉得荒谬可笑,“你我关?系他怎会不?知?如若真?想置我于死地,大可叫旁人来此。”

顾霜昶苦笑着摇头:“顾氏一族身家?性命,皆为太子?所控。”

她沉默一瞬,轻笑道:“所以,顾大人要,杀了?我?”

“殿下,你明知臣不?会妥协。”

顾霜昶看向手?中信件,将信取了?出?来,摊开竖立在她面前,信上确有两行字,写道:常微,我已与?北宣王取得联系,不?论用何种办法,尽快将翎儿送往辽东舒州,与?北宣王世子?完婚。

“殿下曾受顾老相爷教导,应当识得他的字。”他一直举着信,“自陛下病弱起,臣便感之?有莫名之?人作祟,令燕京乃至整个大雍如乱根漂浮,人心惶惶。臣查了?许久,都毫无线索。”

“直到”

“直到感觉到顾老相爷的反常,直到看到这封信,也直到老相爷去世后?,太子?雷厉风行地围困顾府,逼你出?使南夏。”朱辞秋看着顾霜昶手?中的信,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信上是她所熟悉的顾老相爷的字。

她又仔细看了?看信,发觉这字迹仔细看去时,好?似哪里透着古怪,但?却仍是熟悉。

在朱煊安还是太子?时,一直刁难她的母后?生?病卧榻,朱煊安终于能得空关?心她,便让她去顾家?私塾读学。

那年她九岁,跟着顾老相爷学了?一年的四书五经,也练了?一年的字。

后?来母后?病好?,她也就再也没去过顾家?。但?老相爷的字,却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久不?曾忘。

她看向顾霜昶,道:“顾家?与?北宣王联姻,顾家?能得辽东三万精锐庇佑,不?被新皇以莫须有之?罪名诛尽。顾家?也能以三朝宰辅,文人之?首之?盛名,助辽东入京,改朝换代?。可这样的算计,真?能躲过如今掌控燕京的幕后?之?人吗?”

“殿下,那只是臣祖父之?算计。臣,并?不?打算这般做,也不?会将霜翎送去辽东,为一己之?私葬送她一生?。”

朱辞秋闻言顿了?顿,又开口道:“顾大人,顾家?这一代?,唯你最有出?息,他们故意那般同你说,只是为逼你远离燕京来此地,好?叫他们更好?把控顾家?罢了?。”

“如今你若不?走老相爷那一步棋,只会将自己、将顾家?逼上绝路。”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幼时老相爷握着她的手?,曾在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两个字,字为:家?国。

行字凝重,透着风霜,仿佛在诉说他几?十年间的种种。

朱辞秋再度看向那封信中的字迹,总觉得少了?些老相爷的深沉厚重,却多了?些充盈风骨。

“臣知道。”顾霜昶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将手?中信件收好?,缓缓开口。他仰着头,面色不?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但?顾家?百年根基,非一朝一夕可撼动。臣也并?非全无对策,不?会坐以待毙。况且族中亲人也非是非不?分之?辈,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将顾家?如何。”

“臣只怪自己,在夏荷将开之?时才有机会接殿下出?南夏,回大雍。”

“你只是来,接我?”朱辞秋有些微怔住,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放弃与?辽东合谋,放弃与?太子?投诚,也放弃亲自在京中与?那些宵小斡旋。千里迢迢来此,就只为来此接她?她不?敢相信一直恪守礼节,尊崇祖父之?意的顾霜昶,会如此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