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朔抬手护着她,夏声能感觉到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格外用力。
两人走到门口时,他偏过头,用法语冷冷扔下句。
“滚。”
公寓里,夏声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坐在沙发上,周庭朔在一旁通电话,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很快挂断。
劫后余生的余韵似乎刚刚苏醒,夏声有些后怕地低着头,听到他结束通话,才将手边的干净浴袍递给他。
“你也去洗个澡吧,这个比较宽大,你应该能穿。”
刚刚他的衣服已经尽湿,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深灰色的衬衫贴在胸前,描出虚虚的身体线条。
他接过浴袍,却并没去洗澡,而是落坐在她旁边。
随后侧身抬手扶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转过另一边。
沉黑的眸子几不可察地眯了眯,他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
“疼吗?”
之前夏声挨的那一巴掌实实在在,刚刚在浴室,她已经看到这半边脸微微肿起来。
她别开头:“还好,过两天就消了。”
周庭朔眼神中的凌厉一闪而过,随即敛起神色,低声问:“家里有药吗,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厉害。”
夏声摇摇头。
他起身,自顾去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两颗鸡蛋,起火烧水。
鸡蛋在沸水中叮叮当当地碰撞翻滚,他背对着夏声站在灶火前,肩膀垂着。
“夏声,如果刚刚我没赶到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一句话情绪浅淡,夏声抬眼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我包里还有把弹簧刀。”
炉灶上的火被“啪”的一声关掉,他取来碗接上水,将滚烫的鸡蛋放进去,随后转身坐回她身旁。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刀被对方夺走怎么办?”
鸡蛋已经被剥干净了壳,软软嫩嫩,带着略高于体温的温度,贴上她的脸颊。
周庭朔一边慢慢滚着,一边看着她的眼睛,等她的答案。
夏声沉默,实际上他担心的这些问题,都是合情合理。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他到底想她怎么回答,于是破罐破摔般咬咬牙。
“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庭朔停下动作,难以置信般看着她,蹙着的眉头几乎要拈出沟壑。
“你知不知道,我在街角听到你的呼救声时,是什么心情。”
他喉结滚了滚,似乎不愿再回忆那一刻。
夏声想起刚刚在雨幕中,他乍起的棱角和锋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凶狠暴戾,这些完全与他不相干的特质从他周身弥散开来,仿佛她不制止,他将任凭那抹杀意割碎对方的喉咙。
“鱼死网破。”他眸色一沉,“你真是一点后果也不计,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夏声喉头一哽,才想起来如今两人的关系处境。
碗里还有颗鸡蛋,她自己拿起来在脸上滚,嗓音清冷。
“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这一次她没再提协议的事。
他转过头,分神打量一圈这个小公寓,回:“欧洲分公司的事,我来盯一阵。”
眼前的起居室几
米到头,左手边是卧室,房门开着,里面是一张铁艺焊花单人床,明黄色的床单,还带着滾花软边。
视线收回,他不再追问她那些沉重的问题,起身拿着睡袍走进卧室旁的浴室。
再出来时,夏声正在厨房煮粥,肉末虾仁青菜一律丢进去,味道算不上多好,至少能暖暖胃。
她盛了一碗放在桌上:“你喝完就联系助理给你送衣服来,不早了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