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忍辱负重,为得就是这一刻!
方才打斗期间,周诗诗四处奔逃,并不仅仅是为了逃命。她用尽方法将楼中宾客,包括护卫等人一并唤醒,要的就是当着所有人面揭穿齐鸣盛这道貌岸然的君子面具!将齐周两家惨遭灭门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齐鸣盛没想到自己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居然会被周诗诗捅漏!他只恨自己心软,居然顾及旧情,没有在当年拔掉周诗诗的舌头,或是干脆要了她的性命!
此时,见事迹败露,他面色故作淡然,手却已经紧握剑柄。
“不!”周志慕猜出父亲想做什么,连忙奔上前来阻止,然而一切为时已晚。他眼睁睁看着父亲从血肉模糊的母亲身上拔出琉璃长剑!
霎时鲜血喷涌,飞溅一地,连带着染红齐鸣盛的衣摆。
飞溅的血痕与二十五年前,齐鸣盛挥剑屠戮自己满宅时喷薄在墙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周志慕眼看着他举剑斩向血奴,瞠目欲裂!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周志慕眼前倏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铿锵声爆鸣,飞影掠目,下一瞬,远在百尺之外的白家大公子出现在齐鸣盛身边。
他挡下长剑,又以迅雷之速拽出周诗诗,把人扶在身后。
至于临柏,他不想赵予墨因自己分心。当赵予墨飞身出去那一刻,他便偷偷躲了起来。
齐鸣盛剑下落空,并未急着追击,而是抬目看向赵予墨。
“这血奴乃西山恶林的识智野兽,学了几句诳语便在此妖言惑众,白公子莫不是信了她的谣言?”
他神色淡淡,一副清者自清,从未将血奴所言放在心上的模样。
“白某自然不会轻信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词。”赵予墨笑道,话里有话,好似在嘲弄齐鸣盛,语气却又无比真诚。
“白某只是从未见过能说人语的野兽,实在好奇。而且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当真跟人一般!此等珍兽,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赵予墨插科打诨的本事在朝堂那儿被锤炼得炉火纯青,而今对上齐鸣盛,他这个本领恰好能发挥出来。
周志幕匆匆奔来,脚步停在齐鸣盛不远处,踌躇不决。
“父亲…”他沉默一会,质问的话尚未出口,就被齐鸣盛厉声打断。
“你若还把我当成父亲,就不该轻易听信他人妄言!”
“可…”周志幕眼眶通红,气势却反被齐鸣盛用气势压了下去。
他反问:“可什么?”
周志幕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害怕父亲的疼爱,只是图他身上流淌的周家血脉。
这些年,父亲从不让他接触血奴,所有一切与血奴有关的事都交由周志林处理。他只隐约知道用血奴的血肉可以炼制出品质极佳的琉璃珍宝。
周志幕因此法过于残忍,也曾试图游说父亲,可父亲执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却没曾想,这背后竟藏着这般惊世骇俗的秘密。
齐鸣盛依旧从容,他深邃的眸光芒稍黯,流露出了几分哀意。
“幕儿,为父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就因为一个血奴的妄言,你便不顾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了?”
似乎回想起了父亲往日的慈爱行径,周志幕恍惚一瞬,下意识就要欺骗自己。可眼角余光瞥见奄奄一息的弟弟,周志幕脚步微顿,转身朝他跑了过去。
他从怀里拿出父亲为他向刘爷爷求来的万宝丹喂给周志林,而后,又看着瓷瓶微微出神。
缓缓握紧药瓶,周志幕白着脸站起身。
“父亲说她是妄言,可父亲您亲口承认了她的身份,这要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