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墨从未拒绝过他,无论大事小事,无论临柏有没有那个心思,赵予墨都会第一时间征求自己的意见,盼他同意。可偏偏他真正想办的这件事,赵予墨却拒绝了。

倒也不能怪他。

事关山河社稷,不该被儿女情长绊住脚跟。

临柏垂下眸子,缓缓舒出口气。

“对不住。”

他仰着头,眼里满是歉意:“其实我心里都明白,只是不知怎么的,非要闹这么一顿。我不该如此的。”

“柏儿。”赵予墨也正色,低着头用目光仔仔细细描绘临柏的眉眼,“我心也有愧。你好不容易愿意同我任性一回,我却没法子满足你。”

临柏对他笑笑,不再多言,倒是引得赵予墨心口发痒,当着楼下守卫士兵的面儿,在少年粉嫩的脸蛋儿上浅浅落下一口。

这几日赵予墨也受委屈了,拉了床帘就同小公主诉说自己的心酸苦闷。后者听着听着忍不住哭了起来,赎罪似的,大把大把珍珠往侯爷肚子里灌。

这头吉娘的事尚未完全解决,另一边烽烟却起。

难得闲了半日的赵予墨陪着临柏一块在屋里写字,屋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侯爷!”孙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正急,“边关急报!”

第105章 吾妻临柏

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临柏心下一紧,当即抬头去看赵予墨,后者神色凝重,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峻小山峰。

此刻他也正巧低头向临柏看来,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他们便已知晓对方心里的想法。

优雅从容的公主对镇北侯点了点头,示意他无需顾虑,尽管前去。

赵予墨瞧着他耳边摇曳的绒花,点点头,即刻动身。

事情来得急,赵予墨走得也急。临柏起身目送他快步离去,心里总是有些不大安稳。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仿佛什么事正朝自己步步逼近,而且越发急切。

闷得慌。

临柏走回桌案,默然坐了一会儿,心有所思,命小玉拿来壶酒放在桌上,静心等着赵予墨归来。

临近子时,赵予墨神色匆匆回了府。

见着临柏,他欲言又止,少年却已经明了他想说什么,对其抿唇一笑。

“兄长”他语气平和,没有半分勉强,“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必太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抬手交叠,躬身给赵予墨行了个男子揖礼,诚然道:“不能随兄征战,乃临柏心之大憾。只得在京中为兄祈愿,望吾兄早日凯旋。”

赵予墨怔了一怔。

他不仅是以爱侣的身份与他说话,更是以一个男子,心家国愿海晏河清的臣民身份在同自己交谈。

临柏为他斟了一盏酒。

赵予墨举杯与之对饮,入了口才发现,竟是桃花酿。

不是他们埋在郊外庄园的那一壶,但赵予墨却明白临柏的意思。

借酒抒意,临柏这是在告知赵予墨,他等他回来,再去喝桃花酿。

镇北侯心头一热,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少年,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他的柏儿长大了。

不仅是五官长开,身高挺拔那么简单。他知事明理,从容淡定,都让赵予墨觉得感动欢喜。

他相信,万一哪一日自己出了什么事,少年也可以平安无恙在这汴北京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当然,他不会将这些丧气话说出口。

时间紧迫,赵予墨得了皇令,连在家里多吃两口饭的闲工夫都没有。急匆匆换上临柏头一次见到的将军红银盔甲,赵予墨往肚子里塞了好几块馒头,便拿上了长枪利剑与部队一块儿踏上征途。

星夜说说,月明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