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向夫君求救,冯二也直直地看着她,好似今日才真的认识眼前人一样。

最后竟是冯二先别开了眼。

冯二夫人见状,竟忍不住笑了一笑。

“早该猜到是你和镇北侯联手欺我。”

冯二惨白的唇有些发颤。

好半晌,他才抬起微微发红的眼:“我只想证明你的清白。”

吉娘呵呵笑出声。

“叫你失望了。”

冯二讶然于她的坦荡。

他满眼写着不可思议,双手抓上铁栏:“真的是你?!是你谋划勾结,要刺杀平南公主?!为什么!”

“既然你们能抓住我,就应该猜得出为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们是如何猜出我的。”

冯二喉头一哽。

“你当初接近我,也是因为镇北侯的缘故?”

“不对!”冯二摇头,“我认识你的时候,赵虎还未请令上边疆,你,你…你是不是被胁迫的?!吉娘,你若有冤情,都可以同我明说!我可以替你求情!”

吉娘却完全避而不谈,仔细分析道:“我明白了,侯爷与公主是假意争吵,而你则故意将假消息传递给我,引我入局。”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谁人手里,亦或是亲人朋友被挟持?我可以帮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来之前,还是回来以后?”

自从上次刺杀平南公主失败,他们已经收敛了很多。但还是因皇帝大怒牵连到了不少同伴。

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他们这一伙损失颇为惨重。经过一年修养,他们好不容易修养恢复了一些,也以为公主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他们竟一针见血,直冲要害,将正在见面的几人抓了个正着。

这是千真万确抵赖不掉的,吉娘自己也很清楚,她进了这座地牢就没有再出去的可能。

冯二见她如此,瞠目欲裂,颤颤巍巍地问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话。

“你接近我,嫁给我,可否有一丝丝……真心?”

吉娘终于默然。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冯洲郎,你该长大了。”

冯二微微一怔。

又听她说:“往后,别老同一些不知底细的人来往,也不别去烟花柳巷之地,那个地方,说不清谁是谁。”

冯二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

冯二夫人吉娘喉头微动。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又道:“长兄如父,你兄长总是疼你的,也别老气他。”

她从头上摸下一根金色的云纹釵,递到冯二面前。

“这是我嫁妆箱的钥匙,随你怎么用,但只有一个,不可以给你的续弦。”

“我到底还是小气,自己的东西,不愿同别人分享,也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冯二听出她这是在留遗言,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可他却又毫无办法。

一直到赵予墨亲自出面,将他送出地牢,冯二都死死抓着金钗不放。

提着裙摆慢慢走到赵予墨身边的临柏站定在他身侧,赵予墨朝他看来,目中冰霜消散些许。

而后,却是一阵叹息。

赵予墨与吉娘也有些交情。吉娘年岁比他们都要大一些,赵予墨十岁时,她已经是个窈窕少女,是街上最好看的卖面娘。

而后赵予墨出征,再归来时,她就已经成了冯二的妻子。

若不是中秋庆典偶遇冯二,听他说吉娘非要同他前后出门,还绕道走的习惯,他也不会将疑心放在吉娘身上。

再加上去年赵予墨从那些刺客口中问出了不少细节,他便推断这些消息,应当是从与他们亲近的人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