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合着她方才的一番好心劝解,这小子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临柏难得强硬,侧过头不看她,道:“当然。”

……

一向温和的临玥难得无语。

这跟她设想的不同,这小子好像被赵予墨喂了什么迷魂药似的,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扯谎都能撇过去,他偏要直白拒绝。

啧。

什么大老粗养出来的小傻子。

她莫名生出了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但小傻子不答应也好,今后她若想使什么手段,都是信手拈来的。也不愁如何挑断他们夫夫二人的关系。

她静默片刻,冷声道:“那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此事一旦败露,我还有法子明哲保身,你恐怕只落得个身败名裂,粉身碎骨的下场。”

“好。”临柏点头

“……”没想过这种话临柏都会回应的临玥当真怀疑这小兔子是不是在宫里关久了,脑子关出了毛病。

她正打算开口再言,穿着女装的善良少年却突然起身,走向屋门。

见他要走,临玥怔了一怔,出声制止他:“你不想知道更多吗?”

临柏在门前驻足,珍珠步摇清脆做响。

“比如?”他问。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明白母亲为何而死,还知道几乎将他桎梏了一生的荒唐理由。

这已经足够了。

他如此一问,只是想听听再听听临玥口中是否还有自己珍视或忽视的重要消息。

后者缓缓道:“你外祖父与舅舅的属下亲信,如今在我麾下。”

“他们都过得很好,只是心系旧主,仍欲为其鸣冤,欲将元家清白昭告天下。”

“我想,若他们知道元家仍有后人,一定愿意拾枪磨剑,再着兵甲。”

少年将这些话放在舌尖磨了磨,才逐渐品明白临玥言外之意。可他却捉摸不透这位长公主的意思,就像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看清临玥为人,以及她究竟站在哪一方。

他侧首来,与她对视了一眼,只见后者笑容温和。

大家都说常宁公主温婉文静,好似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可今日交谈寥寥数语,他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一股拉拽力。

仿佛平静湖水之下藏着数以百计的可怕漩涡,折服于深处,只待猎物落水,便被她撕扯成数不尽的碎片。

临柏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他不再多言,推门而出。

*

赵予墨就站在庭中央,双臂环胸,像是块木头似的杵着。小僧侣听说他是举国闻名的镇北侯,心里就莫名地紧张,不敢与之交谈。

再加上这位大老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随时随地准备扑食咬人的老虎,他瞧着实在瘆得慌,便自己偷偷躲到角落,扫一些并不存在的尘土落叶。

直到门扉开启,一身天水碧柔丝长裙,青丝斜束月牙长簪,摇曳着珍珠紫光的平南公主全须全尾地走出房门,这位脸色阴沉的大老爷的脸就像点了一盏明灯,“唰”一下,阴霾散尽。

跟变脸似的。

他快步走到临柏跟前儿。

一只手掌捧起小公主精致的脸蛋儿,他拇指心疼地摩挲了一瞬对方嫣红的眼尾。

对视片刻,长者主动揽过他腰身,将人抱入怀中。

足下轻点,两人掠影而过,只有一阵孤风袭来,搅乱了小和尚的眉眼。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院中哪还有什么人啊,仿佛一切都是小僧侣产生的幻觉。

小光头嘟囔了一嘴,转头敲了敲门。

听里头毫无动静,他便推门入内,走向还在烧着热水却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