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僧侣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又低下头,说:“客在屋中已等候多时,但二位施主,只有一位可入主屋,另一位需在院中等候。”
赵予墨昨儿从小和尚手里拿到密信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侧过头,对身旁的少年温声道:“你进去吧,我在外边候着,不必担心。”
换了一身清简衣妆的临柏点了点头,才松开他的手。
淡淡的檀香氤氲散漫,临柏推门而入,搅得青烟四绕。
他合上门,缓步踏入里屋,终在月白色的连帐后,寻到了熟悉的身影。
“来了。”
温婉如水的长公主临玥手中正泡起一壶清茶,她未曾往临柏方向抬眸,只是沏了一杯新茶,端放至空椅那一侧。
“先喝口茶吧。”
她道。
临柏撩起帘帐走去,坐在了新茶那侧。
见他迟迟未动,长公主临玥合眸一笑。
“我忘了。”她唇边压出戏谑的弧角,看似调笑,“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宜饮茶。”
她慢慢抿了口清茶:“我竟不知,男子亦能怀有身孕。”
临柏端起茶杯,也慢慢抿了一口。
而后,他放下茶盏,淡声道:
“那便说些你知道的事吧。”
第97章 与你有关
临玥向临柏方向睨来一瞬。
似乎是有些意外,狭长的凤眼噙上了些许异色,其中裹挟的笑意未曾停歇。
她敛回眸子,挽起长袖将茶盏归回原处,缓声道:“瞧着,赵予墨倒是将你教得很好。我还当你听见秘密败露,会如从前那般惊慌躲闪。”
余光仔细等着临柏反应,见身做女子妆束的少年未曾有一丝动摇,她无趣地叹出口气,道:“倒不如从前可爱。那会儿你受了惊吓,就会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好像这样就没人可以伤害到你似的。”
临柏虽不做声,心情却十分平和。
他很清楚临玥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看似追念往昔的温声言语中毫不透露她对临柏幼时情况了如指掌。
是想借此威慑,亦或是警告他谨言慎行,临柏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思,一切都尚未可知。
他又饮下一口茶,且道:“我来这儿,不是来听你是如何冷眼旁观我的过往。我只想知道母后的死因。”
临玥敛了敛眼帘,笑道:“我还是高看了赵予墨,竟将你调教成这般虎头虎脑的愣头青。”
她给自己斟茶:“你觉得你坦白问了,我便会和盘托出吗?”
临柏一时默然。
诚如她所言,皇宫里人说话都像是开了酥的糕点,每一句话都得仔细咀嚼,然后细数着哪一层酥包含着什么意思。
但临柏习惯了与赵予墨坦诚相待,便也形成了干脆直爽地行事作风,如今要给自己多裹上几层心眼,竟还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该如何应答,干脆沉默以对,见招拆招。
常宁公主见他不言语,自觉已夺下了掌控权,更显从容。
她一边吹着茶汤面上氤氲的热气儿,一边开口:“同赵予墨出门游历的日子,想必你见到了不少人。他们没同你细说缘由吗?还是他们说的不和你心意,所以得在我这儿寻个真相。”
临柏缓缓阖眸。
同临玥说话,他倍感疲惫。就算被赵予墨逼着早起练上两个小时功夫,都赶不上在这儿同临玥说些弯弯绕绕,话中有话的一炷香累。
他淡淡地呼出口浊气,变了话锋,道:“你又想从我口中撬出什么,一些对你并未实践承诺的埋怨,亦或是责怪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未对我施舍怜悯的袖手旁观?”
“看来你见过花信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