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

面对临柏的疑惑,赵予墨不吝解答。他刻意让临柏站在跟自己对面的位置,引导少年看向他身后,同时道:“我与陛下定下了个暗号,若有事召我回宫,则在告示栏张贴寻马令。若是急召,就写五两黄金,若是寻常传召,就写五两白银。”

所以赵予墨没事就会往镇上去,或是叫孙昭跑上一趟。

临柏依言,侧首偷瞄了一下告示栏,发现白纸黑字上写着五两白银,便敛起神色。

“是常召。”

“嗯。”赵予墨颔首,“不知是否与边疆有关。”

赵予墨近日并没有收到与边境相关的情报,且他离开汴北这段时日,也没听说京里头发生了什么大事。倒是皇帝诞辰将至,他作为镇北侯,必然要与临柏一块出席祝贺,所以近些日子,赵予墨也在思虑着回朝之事。

只是回朝以后,他同临柏的日子可不会像现在这般逍遥了。小公主还得继续装哑巴,以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他同临柏商议道:“明日启程吧,也是时候回去了。”

临柏点点头,没有辩驳:“好。”

这段时日的磨炼令临柏成长了不少,他如今心胸豁达,似乎不再畏惧那座皇城,如今听赵予墨提议,心态也十分的平和。

是时候告别了。

临柏和赵予墨在集市上找到了卖完野兽皮毛和一些手工作品,又买了许多物件儿,准备打道回府的小月牙儿一家人。

以感谢为由,赵予墨请这善良的一家子去饭馆用了丰盛的一餐,在饭桌上做了告别。

最不舍的还是小月牙儿,小姑娘一听说两位公子要走,眼睛鼻尖就酸得发红,一边扒拉米粒,一边往碗里掉泪。

周阿里和阿爷都是见惯了离别的人,好好同他们饮了一番美酒,掏心掏肺地做了道别。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他们第二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之时,被村民给堵在了村门口。

绣布,皮草,干粮饼,药参,肉干等等诸如此类的各家特产把他们那辆空间本就不大的马车塞得满满当当。塞到后边,实在都塞不下了,还有好些村民的东西没能送到手。

头蛋儿自诩是个坚强的男子汉,所以咬死也不肯哭,可是眼皮子肿得实在好笑。他抽着鼻子,把从集市上换来的姜糖粒子偷偷塞给临柏,然后就退到后边,跟小月牙儿站到了一块。

临柏对他们笑了一笑。

马车终离。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小月牙儿哭了又哭,头蛋儿也鼻头酸酸。但他都忍下来,好好哄了小月牙儿一番,头蛋儿才回家去烧饭。

可一打开米缸,头蛋儿人就傻了。里头金灿灿的大宝贝站在米面之上,差点闪瞎了他的眼。

头蛋儿怔了又怔,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喊:“娘……娘!米缸!”

可他娘已经下地,爹也上了山,家里只有他一个。

此时,他看到旁边的小月牙儿也匆匆地走出了家门,满脸愕然。

“我家,我家米缸有……金子……”小月牙儿指着厨房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我……”头蛋儿也怔着呢,“我家米缸……也有……”

马车上,被一堆村民特产挤到角落端坐着的临柏从袖口摸出半包油纸包。他捡了一颗看起来比较漂亮的递给赵予墨,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碎块。

当熟悉的甜腻在口腔中化开,临柏笑意盈盈,竟是说不出的满足。

他撩开了帘子,把油纸包递给正在御马的孙昭。

“吃糖。”

*

汴北京都无论白日还是黑夜,都是一副繁盛祥和之象。临近皇帝寿辰,天下大赦,街上更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