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独立国的餐食不是很多人都能适应,可想而知,阿利克西对火锅的钟情是怎么来的。

阿尔兰?瓦伦丁:“我喜欢酸味和苦味。”

荆榕说:“这很少见。不过他们的菜里的确这两样底味居多。”并不是特别浓郁,或许是腌制过程导致的,但让人尝一口就能回到烧着煤炭、火星四射的深冬。

“我从小就不爱吃饭,直到孤儿院来了一对东国夫妇。”荆榕说,“他们是过来做生意的,那时候来做生意的东国人有很多,他们会摆流动车摊卖一种拌饭,饭粒比平常的米要韧和硬,然后往里加煸炒后的肉丁、油辣椒和一种我不知道的腌菜,很好吃。别人的孩子吃腌肉干和面包长大,我吃他们卖的饭长大。”

“东国西南地区的饭。”阿尔兰?瓦伦丁微笑着提醒他,“我有一次跟着商船见过。”

“真的?”荆榕来了一些兴趣,他又凑过来,“我还没有去过这个东国的西南,那个地方还叫八山水吗?”

跟随地形特征而来的地名,总是会随着世界线的变化而各不一致,有时候地理生成时没有巨大的山脉,那么也会跟随失落一支以山命名的部族和相伴而生的水。

阿尔兰?瓦伦丁不了解户外知识,但他去过全球各地大多数地方,即便很多地方都是匆匆一瞥。他就那样有些平静,又有些赧然地,告诉他自己有过的见闻,随后等待荆榕的反应。

他察觉荆榕非常感兴趣,也听得十分专注,于是慢慢地也说得多了一些。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记忆真实存在,也感受到了记忆的力量,他又讲了一些怎么被调入情报部的曲折经历,直到日光落下,夜幕西沉,他们又完整地看完了日落。

随后荆榕把他抱回床上。

“最近一班列车在凌晨五点,我们可以小睡一会儿,凌晨出发,怎么样?”

阿尔兰?瓦伦丁点头同意了。

他习惯成自然,荆榕在床边坐下,他就轻轻对他伸出手,等他意识到这是个邀请的动作的时候,荆榕已经接受了邀请,并反过来等待他一起来探索。

阿尔兰?瓦伦丁愿意相信,这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一件事,也是他这次离开家,最幸福的一段旅程。

两个人都没怎么睡觉,等到凌晨三点,他们收拾整齐准备出发。临走之前,荆榕简单打扫了房间卫生,然后把头天没吃完的面包随身带着作为早点。

荆榕手写了一封告别信,随后就和阿尔兰?瓦伦丁动身出发。这一次他们走大路,回到了之前下车的站台。

离发车时间还早,阿尔兰?瓦伦丁看见荆榕转身看大桥下的小镇,黎明前一切都雾蒙蒙的,带着青灰色。

荆榕看着那个方向,忽而说:“看,载我们的女士出来吃草了。”

阿尔兰?瓦伦丁闻声回头。

一匹银亮的高大白马正走在村口的溪流间,位置很远,但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前夜一起冒险的伙伴。

他看得出荆榕很喜欢马,也很心动,不过他们都只是这里的过客,白马有它生长的地方。

荆榕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悠长而清亮的哨。哨音飘飞进山谷,白马本来在躬身喝水,此刻竖起了耳朵。

这就算临行告别了。

轨道边的车牌依然简陋,只有停车标志,没有到站的名称。

荆榕说:“我听马场主人说,每隔半个月,他们村的男人们就会骑马到二十公里外的公立学校,接他们那儿的孩子回家,很可惜我们没有赶上。那时镇上会热闹很多。”

阿尔兰?瓦伦丁看着他,荆榕靠在墙边,随手在地上捡到几块白垩石,在站牌上写下“白马镇”这个词。

荆榕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他问阿尔兰:“你觉得这名字他们会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