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又做了噩梦。
梦里,那个面目狰狞的老婆子坐在家门口,嘴唇上下翻飞,说娶回家一个丧门星,放眼望去哪家新妇跟我一样骄纵。
又在我房里挑挑拣拣,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说什么嫁到了我家,嫁妆当然也是我家的。
我儿一个秀才公娶了你这个商户之女,真是吃了天大的亏。
我的心渐渐发紧。
老婆子蛮不讲理让我哑巴吃黄连的阴影笼罩在我心头。
每每夜半噩梦,都会梦到冰冷的水,耳边是她大声地呵骂。??
回过神,我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没用的,猪油蒙了心的,废物东西。
闭上眼,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我不想再沾染那家人。
我知道他们将来会有大造化,我没办法与他们抗衡。
但没我带着大笔家财资助他们,我不信他们还能这样顺利。
11
没想到柳儿与陈家,这么快就又出了新的幺蛾子。
官府来人到府上缉拿母亲时,我尚在外盘账,未归。
小丫头慌里慌张地哭着,哭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用力握住她的手,我厉声呵斥道:「不许哭!给我仔细说清楚!官府怎么就来拿人了?」
小丫头抽抽噎噎地说,是柳儿小姐和姑爷将夫人告上了官府,说夫人侵吞她家人留给她的财产。
我手脚冰凉,心里却似有一团火在烧。
上一世,明明没有这出。
我全身像被卸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地突突突。
商户。
商户。
商户。
前世的指责又纷至沓来。
我们府上是女子当家,本来就群狼环伺,再加上士农工商,商人总是被看不起的。
更可怕的是,如今的县太爷,极其厌恶商户。
我想要爬起来,手脚却一阵阵地发软。
母亲,母亲,我该怎么救你。
12
官府断案时,陈世达携同柳儿姗姗来迟。
听说,他的寡母无意中摔伤,从此只能卧病在床。
若在平时,我定要拍手叫好。
如今却无心管这些。
我在堂下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母亲被带上来,面色苍白地看着我微笑。
我捂住唇,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还好,还好,母亲看起来只是憔悴了些,并不像受过折磨的样子。
幸好,县令虽然是个古板的读书人,却并不狠毒。
惊堂木一拍,堂下一片寂静。
我旁观半晌,才知道那两个白眼狼竟然状告母亲,侵吞柳儿家产!
我气得差点原地笑出声。
好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柳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隔空与我对视。
我想起那时候年幼的她跪倒在母亲车旁,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母亲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领回了家。
母亲说,珠珠,娘看到她总是想到你,做娘的,没办法看着与自己孩儿一样的孩子受苦。
我想她就算再恶毒,面对母亲的慈母心肠,也该有几分愧疚。
可她竟然看着我,泪盈于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