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成了她奋起反抗的唯一支柱。

垂眸盯着那皮包骨头的手,她满心满眼的愧疚自责,喃喃自语着:“都是我的错, 如果早在一开始就努力抵抗他?的折磨, 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孩子?也不会跟着我一起受苦。”

池珏也盯着面色蜡黄的小女孩,病态的气色和?消瘦的身形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这就像是一个缩影,婚姻和?家庭不幸的缩影。

她寻思要把好人?当到底,很多事还得从长计议,施恩从来都不是空口无凭的一句‘想要帮帮你。’, 女人?接下来的路会非常艰难, 稍微走错一步都是满盘皆输。

沉默了一阵后,她抬眼看向侧身坐在病床另一侧的女人?,“你的丈夫是做什?么的,我看他?穿得周周整整还挺体面的。”

女人?翕动?唇瓣发出梗喉的叹息,继而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在事业单位上班, 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中层领导,若是不被你们碰上,也不知道这光鲜亮丽的皮什?么时候才会被撕破。”

池珏还以为男人?是开公司的小老板,不禁打趣道:“铁饭碗啊,不错, 这倒是能成为你反击的利器。”

女人?不懂:“反击的利器?”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温翎探着脑袋看向病床,手里提着便携式的检测箱。

池珏见到她出现,略显诧异:“温法医?你怎么...”

话音未落,温翎笑着道明来意:“苏队让我过来看看孩子?的情况,做一下伤残鉴定,我听?说孩子?被打得很严重。”

她走到女人?面前,不用问就知道对方是孩子?的母亲,索性亮出自己的警官证,“你好,我是市局刑侦中心的法医,你应该是孩子?的监护人?吧,这会儿方便做检查吗?”

女人?也没想到会惊动?刑侦队的人?,她惶惶不安地看向池珏,似乎此刻的境遇她能信的只有相?对熟识的池医生,“这...”

池珏笑着解释道:“我家那位是刑侦队的副队长,今天遇到这么恶劣的事她肯定会公事公办,既然请了法医过来做鉴定,那就好好配合吧,要等温法医出具了相?关报告,才能确定能不能纳入家暴的范畴,既然决定要告他?和?争夺抚养权,我们得把控告的证据准备齐全。”

女人?看着女儿睡得那么香,有些不忍将她吵醒。

踌躇片刻后,她咽了咽唾沫,神色显得难以启齿。

温翎和?池珏察觉到她的迟疑,相?视一眼后,温翎发了话:“任何?违法的行为都应受到法律的约束和?惩罚,沉默亦是一种?纵容,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说出来我们才有办法应对。”

女人?没有回应她,而是在两双凝视的目光下行动?缓慢地撩起了自己的衣服。

那洗得发白的宽松卫衣下,藏着一道道被皮带抽打留下的血痕,有些伤口生了肉痂,有些部位还是新伤,会随着呼吸律动?起伏着皮开肉绽的骇人?模样。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对女性更是残酷的失衡,她们明明是孕育世界和?社会的伟大存在,却?没能受到很好的保护。

那些新旧叠起的伤便是具象化?的不公,对女性对生命对付出者的不公。

池珏眸光霎时黯然,她知道这是女人?撕碎自己所有的防备和?尊严,将悲苦的羞耻展示给外人?,是需要攒足莫大的勇气才能撩起厚重的衣料。

她什?么都没说,拿起手机走出了病房。

作为法医,温翎的承受能力自然是高人?一筹,她娴熟地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踱步到女人?面前进?行检查和?问讯,这是做有效记录必走的流程,当然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