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桥是第一次进入栖瓷公馆, 她扒在车窗边,好奇观望着那些装修风格迥异却又奢靡的宅邸大门。

以前?出勤办案经过这里, 她觉得这块皮在寸土寸金的南城区像是遮了面纱的神秘人,听同事聊及居住在此的人是怎样的身份非凡,是怎样的驾驭权势与财富。

那时候,她对无法想?象的上流阶级是无感的,但此刻又都在眼底被具象化?,甚至一花一木都暗诉着她和?池珏有着本质上的物质区别。

“到了。”林耀将车停稳后并没有立马动身,而是掏出手机欲要打给?池瑾。

他认真叮嘱道:“待会儿?你躲到那棵树后面,我想?办法给?你制造直接进门的机会,二姐的卧室位置在游廊尽头左拐,那个小院比较偏也没人打搅,以你敏捷的行动,我倒是不怕你被家里的佣人发现,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出事后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既不出门也不见人,你千万别刺激她,万一惊动老爷子可?就麻烦了,毕竟这是擅闯私人住宅,被逮着了会很难堪的。”

“嗯,我会谨慎行事的。”苏桥下车,按照林耀指的那棵树走?去,那里距离池宅大门很近,粗壮的树干很容易藏人。

林耀大概是用了小情侣舍不得分开的由头,不多?时,接着电话的池瑾从门内疾步走?出。

二人搂搂抱抱腻歪的不行,面对着苏桥的林耀暗暗挥手,示意她快从掩着的门缝里进去。

苏桥的动作很轻盈,像只落地无声的黑猫,一骨碌就闪进了池宅。

水韵廊庭的大宅对于初来乍到的人,就像是穿行复杂的迷宫。

那蜿蜒的游廊就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寻不到尽头,偶尔分叉的小道又不知通往何处。

她只记得林耀的口述,池珏的小院在游廊深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到底。

庆幸是深夜时分,这偌大的宅子幽幽怨怨的不见人影。

廊道外占据了前?院的鱼池筑着山水石景,夏日不吝盛发的荷花被连成片的荷叶簇拥。

鱼荡起涟漪,晚风也掀动波澜,惹得明月映在池中泛起粼粼白光。

景是美?的,苏桥却无暇赏夜色。

她既保持着疾快的脚步,又不能发出丝毫动静,待到游廊尽头的分岔口落入眼底,心也随之?紧悬。

没来由的紧张,大概是因爱人而起。

......

午夜梦回时分。

池珏在循环往复的噩梦中惊厥,额上蒙起一层黏腻的薄汗,滑绸质地的睡裙领口也被浸湿了一片。

她微喘着粗气,捂住起起伏伏的胸口,努力平息着堵在心里的恐惧。

梦里的她被困在电梯里,安嘉钦痴迷地啃咬着她的脖颈,她瞪直了双眼,等待着苏桥来救自己,可?那道门直到梦醒都未曾被期盼的人打开。

不知是谁趁她睡着后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将密闭的空间织出浓稠的漆黑,这让她本就彷徨不安的心愈加没有安全感。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夜行动物,只在无人时才会想?着出门透透气。

推开房门,伴随着轻轻的吱呀声,她步履缓慢地走到院子里。

游廊里的灯泛着昏黄的光芒,但还是会吸引扑火的飞蛾。

她靠在红木柱子边,微扬着下颚细细打量那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蛾子,莫名其?妙的伤感陡上心头。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执着的傻蛾子,扑棱着受伤的翅膀,却怎么也靠不近她的太阳,明明有着绝对的勇气,却偏偏被炙烤在遥远的距离里,飞不近也飞不走?。

她开始思考自己执着的意义是什么?却又觉得这番深思很可?笑。

自古真情实意的人最容易受伤,她是心甘情愿的却又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