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的花草被雪覆盖时,是什么感觉呢。
沉闷、压抑、绝望。
只能听见外头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可这一切喧闹又与雪下的它们有什么关系呢。
春风……
雪下的一切,真的可以等到春风吗?
姜佩兮不知道,只知道在心房积攒已久的酸楚像是被煮开的酸水,一股股往上冒,刺鼻的酸味熏得她眼眶湿润。
旋即的,眼底涌出的灼热烫得她眼角发疼。
泪水浸润了她的眼睛,在湿润的滋养中,朦胧模糊的视野开始清晰。
她似乎看见周朔了,看到他究竟离她有多远。不过一步,他们仅有一步之遥。
“善儿呢?我的善儿,我舍不下他。”
周朔的眉眼敛上愁色,他躲开妻子湿润的目光,生怕自己的贪欲会被发现:“他不能随你离开,建兴不会同意……”
妻子舍不下孩子。
那是不是,她有可能会在绚烂未来的光隙里,回到建兴,为了善儿而回来。
他就能,再见到她。
姜佩兮自嘲一笑。话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呢。
父亲爱护孩子,不舍幼子离开。丈夫厌恶妻子,便毫不犹豫地抛弃。
她向后退了一步,抬起脸,撑起自己最后的尊严。她才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她凭什么抛下自己的尊荣与身份?
“周朔,我要与你和离。”
“不行。”不假思索地否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可当周朔对上妻子倨傲泠然的神情时,他却哑然退缩。她连个名分也不愿意给,她是如此地厌恶他。
周朔想让自己答应,却根本张不开嘴,一切都被堵住了。
于是绞尽脑汁,找出最后可笑的借口:“这、这会牵涉到江陵与建兴,是大事,不行的……”
闻言的姜佩兮不禁失笑,他把周氏看得多重啊。
周朔才不会让江陵有任何针对建兴的理由,他怎么可能让周氏树敌呢。
“这可由不得你。”她已经许久不这般说话,傲气决绝,不容置疑。
转身离开时,姜佩兮只觉自己的衣袖又被扯住,方才被外客强行地再三拉扯的画面于眼前中闪过。
几乎不假思索的,她斥道,“你放肆!”
妻子神情上的厌恶与不耐,已经溢了出来。
周朔如触电般松开手,所有的温情脉脉,自以为是,还有侥幸乞求,被这一句斥责打得粉碎。
“我、我……”
听到语结到磕巴的声音,姜佩兮才从刚刚的幻象中醒来,扯住她的不是沈议。
“在下无意冒犯姜郡君。”
姜佩兮看着向自己行礼道歉的周朔,苦味在嘴里蔓延,他的称呼换得很快,快到只在转身与眨眼间。
说不是预谋已久,都不会有人信。
又或者说,周朔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作他的妻子,当作家人。
她从不会对亲近的人像周朔这般客气有礼。
哪怕是一向重规矩的母亲,也没有对父亲张口闭口都是身份的尊称。
“还望姜郡君……”
他还在说。
“够了。”
姜佩兮终于听不下去,周朔把她当什么?
只是一个身份高贵、不可得罪的外客。
哪怕相伴十年,哪怕他们明明已经是快十年的夫妻,周朔也从没有接纳过她。
想着又觉得自己好笑,本就是利益交换的婚事,是她自己不知足。
是她贪心过多,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奢望,想要和周朔能再近一点。
明明已经吃过不少次亏,明明他已经躲开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