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兮的指甲刮过桌案,发出细小的剐蹭声。
周朔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她,还是羞辱她?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姜佩兮一时哑然,话有些说不出来,“谁让你来这的?”
“不知道,我只收到信,就过来了。”
“谁的信?”
“不知道。”
“收到信就来?你怎么敢?”姜佩兮只觉几年不见,沈议的脑子都长没了。
不知是谁的信,就敢贸然离开江陵,赴约建兴。
沈议走上前,这次他握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不该这样,可是……”
“可是我想见你,来的路上就想见你。”他的眼睛越发红湿,音色更是带上了哽咽。
多年来的求不得,放不下,不甘与屈辱,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全部涌出。
他们本该情谊深厚,琴瑟和鸣。
他们本可以用一切美好来形容。
姜佩兮向旁边躲去,这次却没成功。她又想挣脱手腕,可沈议却握得很紧。
他说:“十一年前我没能拉住你,这次我不会再松手。”
姜佩兮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她厉声疾色:“沈议,你放肆!”
沈议一怔,她是真的在生气。
这句“放肆”与当初在水榭中的声音重叠,他张嘴颤了半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更不知道能说什么。
姜佩兮如愿将手腕挣脱束缚。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极尽淡漠寡然,随后便转道离去。
沈议愣然看着她,这是他思慕已久的人。
他满怀期待地来找她,如十一年前一般地期望与她未来的点点滴滴。
可她却如多年前一样地推开他。
沈议凝视那抹纤瘦的背影。
他伸手去拉她的衣袖,想求她,求她再看看他。
可衣袖被拉扯的瞬间,姜佩兮便有如惊弓之鸟,转身抬手扇向身后。
清亮的巴掌声在空寂的厅堂里回响。
看着沈议被打偏的脸,姜佩兮手心火辣辣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隐约有些愧疚。不敢看他的眼睛,姜佩兮试图扯回衣袖,以便逃避一切:“沈议,放手。”
“凭什么?凭什么你总要我放手?凭什么十一年前你要我放手,今天还是你要我放手?”
他不再满足于扯衣袖,而是再度握住她的手腕,怨怒之意顿显,“当初是你告诉我,江陵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不成事的人。为了配得上你,我向江陵投诚。又去谋利,自甘陷入牢笼。”
“为了能见到你,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处理我极为厌恶的世家来往。我本该自在地于吴兴做个闲人,每日只看日出日落,与友人饮酒对诗。”
“你把我骗到江陵,让我效忠姜氏,让我自甘被囚牢笼。到头来却为琼华的一句话,你就抛弃我。”
“姜瑾瑶,凭什么?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他的声声质问皆发自肺腑,这是多年的郁结于心。
看着他,听着质问,姜佩兮一时讷然。
午夜梦回时,她也会梦到当年的嬉笑与欢闹,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对沈议只剩下些星点的愧疚。
于是她垂眸告诉他,“沈议,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惨然苦笑:“我来建兴,就是为了听你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
姜佩兮挣开沈议攥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姐夫,我们已经整整八年,没有相见,没有联系,没有任何交集。”
他松了手,却陷入某种莫名的惶恐,“瑾瑶,别这么说,我们……”
他不甘心,可是瑾瑶再次放弃了他,就如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