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最怕的抽问就来了。
“儒有居处齐难,其坐起恭敬。”
父亲看着他,“然后呢?”
周善也来不及想,只能靠着嘴巴自己动:“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道……”
顺嘴说到此为止了,下面得靠脑子想,周善一个“道”字念了半天,却道不出了。
他只能再看向母亲,希望母亲能给一点提示。
可是他渴求的目光还没递过去,就听见父亲又说:
“巳时一刻,我再去问你。若还是这般,等节后,你便不必去先生那,先跟着我读一段日子,收收心。”
跟着父亲?周善想想就觉得可怕。
他偶尔能看见父亲责问跟着他的学生,一个个都面色蜡黄,诚惶诚恐。
“那、那吉祥姐姐来找我怎么办?”年幼的孩子试图和父亲讨价还价。
周朔垂眸,羽睫下是深黑的眼眸,他淡声道:“正好我也有段日子没问她的功课了,你叫她一起来。”
周善一个机灵,再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向外跑去。
完了完了,不仅没能自救,还把吉祥姐姐也连累了。
姜佩兮看着如兔子一样窜出去的孩子,忍不住发笑:“你问他的那些,连我也是背不出来的。”
忽然颈脖一热,湿软的气息贴上耳垂。随后微凉的长发垂下,散在姜佩兮的起伏的身前,落到她的手心里。
刚刚淡去的墨香浓郁起来,满鼻都是那股绵远悠长的素香。
暖昧的气息袭来,让姜佩兮晕晕乎乎,她讷着出声:“怎么又把头发散了?”
发髻一松,周朔手里捏着妻子固定发髻的簪子。
他想要收进袖子,却没放好位置。金簪跌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佩兮不由蹙眉,责怪道:“你干什么?”
打散妻子的头发,淡雅的莞香顺着发髻四散开来。
名贵的莞香甜蜜清幽、芬芳宜人,但周朔只记得昨夜她眼尾韫红,梨花带雨时,身上那浓厚到让人窒息的莞香,让人如痴如醉、难舍难分。
耳垂传来微微的刺痛,湿热的水气顺着耳边留向全身。
姜佩兮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滩水,哪里还管的上簪子,只能靠着本性依附于身后的人。
“佩兮……”他的声色低哑,似是水开时沉闷的咕嘟声,指尖缠上她襦裙的襟带。
唇齿相触,满是彼此的气息,可他却还在问:“好不好……”
姜佩兮下唇被他咬着,一点点厮磨着,似乎是在报复刚才她咬了他的头发。
难耐的嘤咛声自唇齿间发出,她捞起丈夫的长发,十指一点点蹭进他的发间。
窗外的树叶斑驳,光照着满屋的绒红纱幔,给彼此相贴的夫妻笼上一片嫣红。
院里的蝉虫吱吱喳喳叫起来,屋内压抑的喘息声被彼此的吻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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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然如生◎
他似是天生没有文采, 做不来品诗清谈的雅行。
但刚刚念书时也有小儿不服输的心性,不肯落于人后,夜里抱着诗词选集在月下记诵。
夏遭蚊虫, 冬受风雪。
可常言宽慰的“熟读诗词, 不会写也会吟”,在他这里半点不生效。他不仅不会作,而且还不会吟。
诗词选早就被翻烂了,里面的诗词他也只能磕磕绊绊地勉强背下来, 却完全不会用。
胥武十四年, 昇日主君难得来考较他们,出了个岁月流逝的题。
可自己现场作,也可借先人之句。
他这样的平庸之姿,自然是借鉴前人之语了。
“荏苒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