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1 / 2)

在写信时,需要承受的结果就已分外清晰。

江陵已自顾不暇,而她离京都最近的庄户,快马抵京也需五日。

五日。

倘若阿茵遇难,等死士到京都,人都凉透了。

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姜璃在除夕夜收到来自京都的讣告,郑茵已死。

而裴岫也收到源于建兴的喜文,夺权上位的朝定公欲投桃报李与阳翟结盟。

她看着信封上的红金章,看着面上喜色蔓延的裴岫。眼眶一阵阵发烫,“你宁可抽出兵马,去掺和建兴那堆事。也不愿意从一而终,稳住京都的局势。”

样貌极佳,心性凉薄的裴主君,有着理所当然的傲气,“建兴的便宜更好占,比京都的混战划算多了。”

“就算挡住镇南王,还有宋二来抢食。不如在建兴那边下注,以一换十。”

世道不公,却总在不经意地细枝末节间,将苦难公平地施予每一个人。

于春风得意的弄权里,裴岫又病了。他的每一场病都很突然,且病得很重。

他的身体总是在瞬息的骤然间奔溃。

很不讲道理。

阳翟的权力如往年般,再度落到姜璃手里。

只是这一年,她不再仅甘心做一个随时能交出权柄的辅臣。

她不是喜欢权势的人,更对互相倾轧的种种斗争都抱有强烈的抵触与恶心感。

可为避免有朝一日成为他人天秤上衡量左右的筹码,她必须获得更多。

那些喜欢,又或不喜欢。

在成为棋子的那一刻,已不再具有选择的权力。

倘若注定无法从棋局中逃脱,她至少要做那个执棋人。

姜璃在一个清晨,去拜见已颐养多年的祖母。

伺候她用过早膳,又陪她去花圃里修剪花枝。

姜裴夫人仍很康健,耳聪目明。她不问事,但并非不知。何况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

老夫人知道他们的心性,“想好了就去做,不要迟疑。”

岁月沧桑下逐渐沉凝的目光,把软弱迟疑的女郎笼在怀里,“血亲尚且相互残害,夫妻情谊更是可笑。”

她的叹息幽幽,“阿璃,你要早些明白啊。”

姜璃立在祖母的叮咛里,看着茂密繁盛的花圃,久久不能言语。

幼年相识,结发夫妻,却非要走到那种境地。

裴岫的病一如往常。

经验老道的大夫早早便向她请辞,以自身医术浅薄的由头,请求辞任归乡。

姜璃端坐于高案之后,沉吟许久,才放出挽留的话,“做能做的。若是救不了……也不是你们的错。”

她已不是被母亲哄在闺阁里,不知风霜的幼女。

在阳翟生活这么多年,姜璃也处死过奴仆,绞杀过生命。成为了幼年记忆里,比鬼神更可怕的掌权者。

病重的裴岫不像平时那样讨厌,可却比健康时更加磨人。

他老人家喝药,要人哄。

也不懂这个自小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人,为什么越长越回去,越病越矫情。

不是嫌弃今日的药苦,就是控诉昨日的药烫得他嘴疼。

姜璃去看他的时间,往往安排在他服药的当口。

无一例外地,这个节骨眼是伺候他的侍女最难熬的时候。

挥退跪了满地的侍女,姜璃坐到床榻旁,“今日是哪里不痛快?”

从出现的那刻起,他的目光便只落在她身上。

病重的患者伸手抚摸妻子的脸颊,又亲昵地凑到她的颈侧,“你已经许久不笑了。”

“是在我这儿不开心吗,还是看到我不开心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