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成剪好的吗？”

他手上动作微顿，“有没剪的。”

拿人手短的客居者主动揽活，“给我吧，我帮你剪。周卿事想要什么花纹？常见的我都会。”

“常见的纹样有哪些？”

“富贵吉祥样式的，上头有牡丹、喜鹊之类的。五福、五禄，样式有很多。”

“裴夫人最喜欢什么样式的窗花？”

“我最常剪的是鹤鹿同春。”

“可以劳裴夫人教我吗？”

“当然。”姜璃颔首答应。

主与客，便守在狸奴的左右两侧共剪窗花。

他亦步亦趋跟着她。她剪一下，他学一步。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学会，一股脑地，姜璃把所有会的都演示了出来。

单教授者用以示范而剪出来的窗花，便够这座狭小的院落用上两三年。

待到天色灰朦，屋外快要看不清，客居者才放下剪子，“黄素馨是什么样，周卿事可以说说吗？”

想象匮乏，言辞简朴的主人家想了好一会，才勉强找出句子，“像瀑布，花叶共存。”

“虽花叶共存，但一旦花开起来，便会连成片。黄灿灿的，很热闹，也很耀眼。”

姜璃若有所思，“京都有吗？”

“京都没有。”

他否认它的存在与价值，“这是乡间的野花，富贵人家嫌它登不上台面，都不种它。”

“听起来，周卿事很钟爱这种花。”

言辞交谈间，他垂下了眸，“是，很钟爱。”

那填充着童年记忆的、象征着灰暗人生里仅有美好的、代表着春天与希望的黄素馨。

如何才能不获得他的钟爱？

姜璃重新拿起剪子与窗纸，看了看天色开始赶人，“周卿事，再不做饭的话，我们今晚就没的吃了。”

主人家闻言后，从令如流地起身去做饭。

模照金簪的花样，又依托想象，她剪出自己所理解的花朵。

带着剪纸，她去厨间找人。

“周卿事，黄素馨长这样吗？”姜璃把剪纸展示给对方看。

盯着剪纸他看了好半晌，又把目光移到拿剪纸的人身上，“是这样，差不多。”

“黄花绿叶，还像瀑布，是该很漂亮。”

说着，她的语气间不由带上些许遗憾，“但绿纸黄纸配着剪，我又没有亲眼见过，肯定不好看。”

“裴夫人是想看黄素馨？”他问她。

看到对方颔首，他便说，“等晚些，我画给裴夫人看。”

“周卿事会作画？”

姜璃感到意外，她又把眼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崧岳善丹青，不过他只画仕女图。你也是吗？”

“在下已经很久没拿画笔，更是从未画过仕女图，恐怕要让裴夫人失望了。”

没有对比心思的姜璃笑道，“这有什么？你画草木，他画人物，本就不可与之相提的两者，有什么失望可言？”

闻到焦味的姜璃往主人家身后看去，“什么味道？”

他慢吞吞地转身，盯着灶台看了好一会，出口的语气波澜不惊，“菜糊了。”

不紧张画作，但紧张今天晚膳的贵夫人语气担忧，“那今晚是不是要少一个菜了？”

“不，我会补上。”他说。

好称职的膳夫。

看着重新切肉洗菜的主人家，姜璃心中的感慨掺上许多遗憾。

这样负责尽职又温和谦逊的人，怎么不在阳翟办差呢？

就这么便宜了周氏，好亏。她想。

用膳后，任务在身的主人家去书房作画。

姜璃抱着雪团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