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莫展的送礼者盯着桌面, 最终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东西有些多，估摸还得找好一会。裴夫人不妨先进来坐呢？”

姜璃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的猫，又看了看杂乱的桌面。

本着到底在人家的地界, 到底是人家的猫，话在嘴里转了几圈，还是没把那句“那你找到了再送过去”说出来。

她于屋里的圈椅上落座, 垂眸看到雪团伸出爪子想往旁边的桌几上爬。

并不阻拦, 随它心意。

它成功占领桌面。

大大的一团, 用自己的白挤占桌几的暗沉。

显出几分霸道。

两个锦盒落于桌几，又被推到面前。

顺着骨节匀称的手，姜璃的目光向上扫去。

“给狸奴买的。”他避开对视。

说完这句，他便又抽身去整理那堆摊开的东西。

姜璃打开居上的小锦盒, 往里看去。

是红绳编织的猫项圈，末端还坠着一个金铃铛。

拿到手里摇了摇，没有声音。

翻在手心仔细看, 铃舌被取下了。

“路过金铺看到金铃, 觉得很有意思, 想着很配狸奴。买的时候，店家问我用途，我如实告诉他。”

他的解释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听起来干巴又别扭，“店家说猫儿的听觉灵敏，铃铛响起来于它会很吵，便把铃舌取下了。”

“这样啊。”捏住狸奴的后颈，让它转过头。

姜璃把项圈戴到它的脖间，挪正位置，看它转头抖毛。

金铃铛摇晃起来，配着蓬松的白毛，又衬着碧蓝的猫眼，是很好看。

姜璃认可对方的审美，“是很配它。”

又去开被放在下方的狭长锦盒。

入目所见，让她不由微愣。

金簪躺在锦盒里，被红色的绸绒帕子垫着。

“是给我的吗？”姜璃转头问他。

可他却说，“店家听说狸奴长的可爱，便硬要把这个送给狸奴。我实在推辞不过。”

听到这话，姜璃又看向盒中有着雕花的金簪。

她一时弄不明白这人的意思。

“虽说是店家赠与狸奴的。但倘若有人要据为己有，想来狸奴也无法追要。”

看着顾自在桌几上自娱自乐的雪团，姜璃凝思好半晌才把话问出口，“那该怎么据为己有呢？”

“这怎么好问我？”

他试图与匪盗划清界限，“在下又没有这个想法。”

“那你不保管狸奴的财物吗？”

“店家并没有托我保管。若是丢了，自然也与我无关。”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撇清关系的样子，姜璃觉得很好笑。

她把金簪拿到手里，沉甸甸的。金簪仅雕了几朵重瓣小花，簇拥在一起，小巧别致。

姜璃认不出这花的种类，“这是什么花？似乎很少见。”

“是黄素馨。”完全出于本能的回答。

这句落地后，屋内静了好一会。

在寂静中，周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应答不再能自圆其说。他想再说些什么去弥补，却对上了她含笑的眼睛。

蹩脚的谎言，疏漏的借口，就这么被他自己扯碎。

他立刻感到无地自容。

“黄素馨。”姜璃复念花的名字，“没听说过，它是生长在哪里的花？”

“这是乡间的花，开在春天到来之前。”

金子雕出的花蕊攒成一团，含苞欲放。

姜璃把金簪捏在手里，对着闯进屋里的光观察它，“报春的花，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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