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穿透素色窗纱,整间屋子都被红光笼罩。
静止的红忽然开?始涌动,入目所?见皆像是在被高?温烘烤。
积郁在心的血气翻滚上涌。
裴岫立刻默念清静经,可?他?却?再度看到火光。
那片构筑他?多年梦魇的火海,那场焚毁大半阳翟的山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道经没能压制血气。
裴岫喉间一甜,猛地呕出血。
发白的唇被血染上红艳,宽大的白袖上更是炸开?红花。
刺目的血溅在蓝雪花上,往绣纹内里渗去。
手撑着案桌,裴岫缓了好半晌,糊成一片的视线才渐渐清晰。
他?抬眼向前看去,一切如常。
没有火,没有吵嚷的喧嚣,也没有烈火灼烧的焦味与火后的黑烬。
什么也没发生。
擦去唇上的血,裴岫扶着案桌勉强站稳。
他?又念了几句道经,将那些混沌模糊的画面驱散。
一切稳定下来后,裴岫才向外走去。
迈过门槛,他?看到站在廊下交谈的人。
“要不你等等再见他?吧,他?现在憋着火,你撞上去要白受气。”
对别人说话时,她的语气总是那样亲和,言谈间满是关怀。
至于他?的悲喜,总是被她无一例外地漠然置之?。
似乎她将自己?对世?间所?有的恶意,都投注到了他?身上。
因她与她的情郎,被他?蛮横拆散。
多年前的滂沱雨夜,她弯下背脊。
单薄的裙衫被雨淋透,瘦削的脊骨凸显在电光与惊雷之?中。
青丝垂落沾着泥水,赤足布着交错的伤口。
她披发跣足地跪在挂着雨帘的廊下,拽住姜王夫人的衣裙,字字哽咽,“放过他?,求您。求您放过他?。”
为救即将被处以极刑的心上人,倔到绝食的她,终于向强硬的母亲服软,并说出锥心之?句。
“我错了,母亲。我不喜欢他?。求您放过他?。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一点都不。”
“我会听话,我以后都听您的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哽咽到难以喘息,却?紧紧拽着姜王夫人的裙摆,将自己?作?为谈判的筹码,“只要您放过他?。我就会很乖,乖乖听您的安排。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岫始终不懂,她和沈议不过月余相处,为什么就能那样爱他??
沈议究竟有什么好?
迷得她不惜与姜王夫人翻脸,以绝食相逼。又在多年后,因沈议身死而万念俱灰,成了槁木死灰。
“裴主君!”
裴岫被这道声音从游离的神思中拽回,抬眼望去,他?们都看向自己?。
对上所?念之?人的眼睛,她却?不屑看他?。只是简单地一扫而过,便与身侧的人说话,“我们去接善儿。”
周氏还想与他?作?礼告别,却?被她一把拽住,命令道,“走。”
她就这么离去,毫无留恋。
仿若多看他?一眼都会心烦。
苑门的杨宜走向他?,她步伐匆匆,神色焦虑,“裴主君,我刚刚收到苑门来的信。信上说苑门出现怪病,许多大夫翻遍医术都找不到医治之?法。”
“看来苑门的大夫不尽心。威逼利诱,会治的重?赏,治不了的就杀。”
裴岫转眸看她,音色凉凉,“这还要我来教你?”
“裴主君说得是,我会这么做的。”
事?态紧急,杨宜没心情和眼前人掰扯,只立刻接话,“但那病一旦染上,人没几天就死了。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