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过了几个月,事?情出?现了转折。

那阵子季国梁去赌友家昏天黑地的打?牌,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她没?钱吃饭,又找不到家里的钱,晚上?饿得实在受不了,在冰箱里找到半份麻辣烫,也?懒得加热,就这么囫囵吃完。

结果麻辣烫不知道是哪天吃剩的,变质了,季凡灵半夜爬起来吐了一晚上?。

可能确实太饿了,第二天下午的体育课,季凡灵刚做了三分钟热身运动,突然感到头晕发冷,下一刻径直倒了下去。

模糊的视野中,隐约映出?跑来的人影。

那人把她抱起,嗓音惶急带哑,如突破冰层的涌流:

“季凡灵……季凡灵!!!”

……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务室了。

洁白的窄床,干净的蓝色窗帘在风里起伏,操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凡灵,你醒了?”

程嘉礼坐在床边守着她,见她睁眼?,立刻俯身把她扶起来。

季凡灵还在冒冷汗,耳边嗡嗡地听?不清楚,直到灌了一杯糖水下去,好像才?回过神:“……你怎么在这?”

“这节课去实验楼做实验,路过操场,我要是不在你可怎么办?”

程嘉礼皱眉道,“校医说你晕倒是因为?低血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吃了,当然吃了,怎么可能没?吃。”季凡灵挪开目光。

程嘉礼接过空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葡萄糖水,忍不住问校医:“阿姨,这边没?有别的吃的了吗?”

“没?有。”校医说,“况且葡萄糖见效快,不好喝也?忍着点咽下去。”

季凡灵觉得葡萄糖还挺好喝的,抱着杯子没?吭声。

程嘉礼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有点不自在,女孩抬眼?,干巴巴地问:“怎么,你也?想?喝?”

“我想?什?么我想??”程嘉礼嗤笑道,“我还能抢你的?”

“那你看什?么?”

“我在看什?么你不知道?”程嘉礼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伸手掐了下她的脸,懒洋洋道:

“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风哗啦啦地鼓起湛蓝的窗帘。

季凡灵仓促地低头,盯着晃动的水杯。

不知道该说什?么。

恨不得能再晕过去。

……

程嘉礼还得上?课,陪了她一会就匆匆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校医过来检查她的状况,顺便递给她一大袋吃的:“刚刚背你来那个男生买的,你可以吃点东西,休息一会,然后打?电话让家长接你回家。”

季凡灵愣住。

北宛一中的超市和医务室一南一北,横跨校区,跑一趟不知道多热。

塑料袋里装满了各种食物,水果糖,巧克力,果酱面包,常温的果汁和牛奶,易拉罐装的八宝粥,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包擦手的湿纸巾。

……

仿佛有根小小的针,酸涩地戳了一下她的心脏。

要命。

程嘉礼好像真的很关心她。

那是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让人希望时间可以变慢的下午。

远处的操场上?同?学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她躺在空调房间里,像只准备过冬的松鼠一样吃吃吃,直到心脏和胃一起被?撑得酸胀。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她被?这样小心地照顾,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因如此。

在当年那个堆满玫瑰的教室里,她没?舍得说出?拒绝的话。

*

川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