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他照顾的小孩子。
他们关系足够近,曾经他说出那些关于替代品的话,妹妹从始至终都将他视作他本身,给了他踏实的安心感,他也慢慢放下心结,逐渐接纳了新的母亲,彻底融入新的家庭。现在他们是融洽友爱的兄妹,他倒也起了一丝玩笑的心情,故意反问她,妹妹,我是谁?
妹睁大黑溜溜的眼睛瞪他,撅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看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你这么现在还在问这个。继哥就是想看她这副气鼓鼓的生动表情,但他的坏心思也只有这一点点而已。
他揽着她的肩将妹妹的侧脸贴近他的胸口,慢慢抚摸她纤细的后背,蝴蝶骨凸起,他的手指顺着脊柱划过,像蝶拖出的长尾。她灵巧轻盈,是他捉不住的蝶,正当继哥好笑自己冒出这样的比喻,只听妹妹清脆又肯定地叫了一声他的姓名。
他的手触电似的从她背上弹开,思绪随之像海啸般汹涌着将他吞噬,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僵硬。
妹妹看他傻呆呆的模样,没心没肺地笑话他:笨蛋哥哥,还问我你是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叫什么啊。好啦,趁着饭后晕碳这阵,我抓紧去睡觉,应该明天就能好,谢谢你下厨啦。
她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自己的房间走,没听到他的回复,妹在推门时有点疑惑地转头:哥哥?
刚刚靠在他的胸口,她似乎捕捉到了他加速的心跳,但她起身太快,没能确定,脑袋又抽疼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入卧室,错过了继哥脸上的神情。
那是惨白与潮红的极致对比。他的心快要跳出胸口,手指也颤抖得握不住东西,惊恐与自我厌恶在同一时刻席卷而来,继哥脱力地躺倒在沙发,喘不上气似的大口呼吸。
他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决心做她的哥哥了,守护她、陪伴她、希望她快乐成长。这未尝不是对自己的救赎。亲生母亲在多年前去世,对年幼的孩子来说,生命的支柱骤然倒塌一半,世界也随之摇摇欲坠。时间迫使他终于从伤痛里走出,但对于新的家人仍然有所抗拒,直到他看见她蓄满泪水的眼睛。
继哥和妹其实是不同的,对妹来说,亲哥也无法彻底代替父亲的角色,妹妹的童年缺失父爱,使得她在怯懦的同时又具有尖锐的攻击性,虽然她天生的性格讨喜,让一大群朋友围着她转,但亲密关系的建立对她来说相当困难,交心者寥寥无几,真的走进过她心底的人,也只有亲哥和继哥。
而继哥得到过足够的爱,母亲虽然离去,但关怀早已刻入血肉,塑造了他如今的温暖。他温柔善良,认真仔细,有足够的底气先一步交出真心,表达爱。
于是,在他付出爱的同时,也得到了一颗扎满尖刺的、雏鸟般微弱鼓动的真心。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将那些刺根根拔出,最后柔软的小雀贴在他的掌心。被全然信任也是一种救赎,他甚至得到了扼住她心脏的权利。这样超出预期的回报使他惶恐而虔诚,更为体贴地珍惜。他将她填进自己的身躯,一度崩塌的世界重新建立。
他想做守护她的人,做她的羽翼,他站在最好的位置,听她清脆的嗓音,叫他,哥哥。
他站在最好的位置,站在最近的距离
他怎么能生出那样可耻而卑劣的偷盗心!
妹妹叫了他的名字。
不同于短促的哥哥,他的姓名有三个字,她念得郑重,一字一顿,扎在他的心上,像捅穿了一个梦。捅穿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抬手盖上眼睛,泪水濡湿掌心,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真的只是想要做她的哥哥,这个重组的家也重组了他一度散落的亲情,那是他最渴望的东西,现在的感情不过是青春期的躁动,和成长中的、没有血缘的女生共处一室,不可避免地迷失自我,被激素控制。
他用这些话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