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平静却又尖锐的女人,在何知身前缩成一小团,薄弱的肩膀在不住地颤抖。
这段时间该被拉得很长,宋西川觉得自己睁大了眼,不知道如何评价这样的场面,惊讶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不就是何知会做出的事吗。
过了几秒,何知感觉到宋西川的视线,轻轻转过头来。
于是宋西川看清何知此时通红的眼眶,明明该是蕴含着十足复杂的感情,宋西川却在一瞬间读懂了。
本来是要带走何知的。宋西川现在却站在灯下,做着嘴型无声地问他:“你需要多待一会儿吗?”
何知半边身体笼罩在楼梯间的阴影之中,他静了片刻,朝宋西川点头。
宋西川继续做着口型,说“我在这边陪你”,也没管何知看懂没有,转身掩上门又靠上门,铁的冰冷透过衣物隐隐传到他身上。
宋西川垂眼,视线虚虚落在前方的地板,过了几秒,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那烟从他嘴里吐出,很快便飘散了,紧接着又被源源不断地续上。
他透过门缝,什么也看不见了,里面漆黑一片。
他抬脚走十几步到尽头的小窗户口,才想起来医院里面不让吸烟。
宋西川啧了一声,咬着牙,把烟头碾断了。
*
何知出来的时候,母亲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若不是她的眼角和鼻头依旧通红,根本看不出此人先前那样哭泣过。
好似几分钟前短暂的拥抱已经离他很远了,何知的手上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母亲的温度。
母亲距离他一步之遥,在前面慢慢地走着,硬是没回头看他一眼。
可何知回头了,回头便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注视着自己的宋西川。
“西川。”他叫他。
宋西川犹豫两秒,很快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何知眼底涌上一股疲惫,他似叹不叹,一口气感觉憋闷在胸腔中。他很想抱一抱宋西川,可碍于母亲还在前头走着,他不敢这样做。
何知站在原地没动,背对着走廊的所有人,不知过了多少秒,他的肩膀被宋西川缓缓搂住了。
何知刚想挣扎,只听宋西川在他耳边说:“你妈走了,回病房了。”
……走了吗?
一句话没说便走了,确认过自己儿子还跟在身后吗?还是说根本已经不在意这些?
何知低着眼,好一会儿才问:“她看到你了吗?”
“嗯,”宋西川说,“看到了。”
何知又问:“你跟她打招呼了?”
“点了点头而已。”
“……是么,”何知反手抱住宋西川,将头死死埋在对方胸前,“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你带我走吧。”
宋西川的手紧了紧。
“好。”他缓缓说。
*
梦拥有所有事物本不该拥有的颜色。
那些死板的情绪,好似一触即散的蒲公英,漫天飞舞起来,所有沉寂的、暗淡的,都能在里面变成喧闹的、明媚的,被阳光四分五裂。
宋西川一直这样认为。
梦中的何知是那样鲜活,是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们过着原本他所向往的生活能重新在一起,能治好所有的病,能远离一切痛苦的情绪,能理清一切复杂的关系但这只是幻想构建出的乌托邦。
人不可能逃避任何事情,所有该解决的都应该去解决,埋在心里拔不出的也总该被拔出,做出一个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时间会催促一切结果的产生。
宋西川知道这个道理不止一天,可当何知这样抱住他的母亲时,宋西川又在想,或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