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狼兵训练以打猎为主,向来不拘小节,一支箭有什么了不起的,土司城最不缺的就是箭,躲不过,连畜生都不如。”

韩奉冷笑,“永保狼兵勇猛,万一哪天您没了,是不是也算意外?”

“翼南自有分寸能判,不会平白冤枉了人。”

彭酌生抬起头,对城墙上的塔堡说:“翼南,帮我送客。”

军屯一行人牵着马,顺着石板路下山,穿过一片田埂,往渡口走去,彭翼南与韩奉走在前头。

因记挂着适才与土司城的冲突,沈卿雪老觉得是自己的缘故韩奉才得罪了土司,把风禾交给陈进照顾,跑到了韩奉身边。

“公公,真是太过不去了,为我的事得罪土司王与龙守备,他们俩关系极铁,永保人都知道,惹了龙守备就是惹土司王。”

“就你?”韩奉鼻中“哼”了一声,“一个小小平民,别成天胡思乱想的,你有那么大面子?”

“那是为何?”

“不关你事,别管。”

韩奉不回答,直直往前走,一下甩开她好几步距离。还是彭翼南对她解释:“东南沿海倭寇肆虐作乱,那些明军极脆不堪用,朝廷近日来重用浙江巡抚与闽浙总督,正四处募土兵,不过我叔叔不肯出兵……”

“你跟她说什么?”

韩奉生了气,瞪了一眼彭翼南,又快走了几步,跟个锦衣卫走到前面去了。

沈卿雪忍不住问道:“为何不出兵?”

彭翼南苦笑:“前些年黔中苗人土司造反,永保狼兵跟他们打仗折了些人马,叔叔心疼呢。再者说,咱们没去过海上作战,也怕狼兵死伤过多,白白为汉人朝廷牺牲。”

“你不是这么想的吧。”沈卿雪说,“我阿爹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可还记得?”

“永保狼兵不该如此,彭氏王七百多年,比中原任何一个王朝都长命,靠得不是见风使舵只知自保,而是勇猛无畏的抗争,叔叔被汉人影响太多了,学了这些软弱毛病……”彭翼南顿了顿,“阿贝姐姐,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北江,你的名字还是我阿爹取的,逍遥游有云:‘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你长大了,跟这个名字一样,有鲲鹏之志,永保一个小地方,就像是坳堂上的水承不住你这只大舟,你该去海上,更广阔的天地。”

彭翼南比她小五岁,如今十五岁。沈卿雪还记得他小时候,像个团子一样,小小的身子就是坐不住,到处滚,又爱哭。沈卿雪和彭翼晚喜欢捉弄他,把他的木马玩具藏起来,他就哭个不停,给个糖便笑,对谁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现在长得比她都高出个头了。

沈卿雪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