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码事,眼光好,不叫我什么都会做吧。”

两人说着话,适才紧绷的气氛缓解了许多,沈卿雪笑得停不下来,用他送的帕子盖住了脸,感觉他缓缓解开了背带,接着褪去她穿着的婚袍,摘掉大银冠,额头压出了红印子。

他拧了块凉水浸过的湿手巾敷在她额上,问她疼不疼。

“有一点,今日戴太久了。”沈卿雪看向他肿起的手指头,“你疼啊?”

“我疼不疼你不知道?别看绣花针不起眼,十指连心,戳一下的滋味真不好受。”

沈卿雪笑道:“叫你不戴顶针?”

“对了,我还有件礼物送你。”

韩奉牵过她的手,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个盒子,往她手上套了一个金色顶针。

“我自个儿吃点苦,顶针给你留着呢,去洗了一遍色,还好合你的手,喜欢吗?”

沈卿雪点了点头,问他:“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怎么这么懂刺绣呢?”

他捧着她柔嫩的双手,抚摸着顶针道:“这枚顶针,是我娘的遗物。”

沈卿雪握紧了他的手,没有作声。

“我原是苏州乡下的,我娘是村里女工做工最好的绣娘,小时候,她在屋里干活,我就在一边看,她手跟你一样巧,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韩奉望着她乌黑发亮的发脚,像是以前看着娘干活的样子,也爱把头发梳得那么整整齐齐,不禁鼻子一酸。

“后来,倭寇从海上打了过来,我娘被捅穿了后背,那队倭寇的首领还在,他叫徐海,如今的海上一霸。”他逐渐湿了眼眶,“我家没了,我爹就是个废物,只会花钱滥赌,没个卵用,平日全靠我娘绣东西挣钱。后来没钱了,他听人说当太监能大富大贵,他随便把我卖了,为了省钱自个儿动手阉了我,然后敷了一把香灰止血,我差点没发烧烧死……”

他的声音哽咽,泪水滑在她的手上。她握着他的手,像是抚摸绣品一样温柔,问道:“还疼吗?”

他抽了抽鼻子,挤出笑道:“早就不痛了。”

“骗人,要是不疼,你为何要哭?”

她的心思如绣花针细腻,一点一点串着他的心绪,替他整理平整。

“有了你,我不会再疼了。”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在我眼中,你是最完美的姑娘,我是个满身伤疤的丑人,残废,原是配不上你,上天虽那么对我,能遇见你,我这辈子也值了。”

沈卿雪却摇头,“不,我不是完美的,你不知道,我身上也有伤疤,比你更多。”

沈卿雪褪下衣衫,被丈夫打骂留下的满身伤痕在他面前全露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又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瞧,我身上也都是疤痕,和你没有什么区别。”沈卿雪笑着安慰他。

韩奉捧只有难受,心中陡然生出苍凉的愧疚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还经历了多少折磨呢?

“对不起,之前我那样对你,还说出那种话……”

“现在都好了。”

沈卿雪始终温柔细语。

“往后的日子,我会让你开心的。”

夜间,韩奉怕她着凉,一直看着被子不休息,早晨,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沈卿雪问他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我说怎么了?一晚上就给你看被子了。”

他咳嗽着起身出去了。

喜事又闹了两天,第三天才把沈卿雪接回镇溪去,一家人住在原来的吊脚楼里。

韩奉在坪里干活劈柴,沈卿雪见劈了一堆,就在腿上折断了拿去柴房烧,韩奉回来,看着她手上的柴火,张大了嘴。

“这柴不是你劈的吗?”

“是……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