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龙高云这边,韩奉刚刚打结的舌头才捋直了,又是不依不饶道:“若长史官与守备没其他事,绣房还要开工,少干一刻钟,都不知要损失多少钱。”
没等龙高云发作,田有年挡在中间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算了,龙守备,咱们还是回去吧,如今是找了新的路子赚钱,年轻人的事咱懂什么?我瞧这也没什么,跟土司王解释清楚便罢了。”
田有年对沈卿雪点头示意,接着跟韩奉行了个礼,一群人簇拥着怒气冲冲的龙高云回去了,韩奉去送客,来得快,去得也快。
把人都送走后,韩奉反常地闷闷不乐,沈卿雪见他适才还牙尖嘴利,此时一个人皱眉站着,问他怎么了。
“银子赚得多难免有眼红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韩奉说,“田有年刚和我讲,土司觉得这事情办得不行,有违祖先规矩,还是打算过些日子叫绣娘们回去,我也不能老跟土司王对着干,总要卖他些面子,你还行吗?”
“就这个?我还以为你发愁什么呢?”
沈卿雪得知他苦闷的缘由,笑了一声,安慰他道:“最近单子得接少一点了,绣娘们也没办法,等土司王喊人回去,军屯汉女都学成能干活了,担心个什么?”
“我怕他一个土酋长?京城的单子我还是照接,欺负几个女人算什么,龙高云敢来一次,我骂他一次。”
韩奉骂了一顿龙高云,然后问给娘娘和裕王殿下上贡的画绣好了没有,裕王成亲是大事,娘娘身子不好也要拖着病体还忙这事。沈卿雪说早就绣好了,以永保州的名义,和彭翼南准备的礼物一起献给裕王做新婚贺礼,韩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让她这么办了。彭翼南和陈进隐隐约约提过,韩奉背后靠山是娘娘和裕王,为了永顺与保靖州,彭翼南也想顺着韩奉,搭上储君这条船。
做完这批绣品后,装船运到京城。过了些日子,突然有消息传来船在急滩上翻了船,船上货物都打水漂了,而献给娘娘与裕王的绣画与永保州准备的贺礼在另一艘船上,安然无恙。
“龙高云那混账东西!”
韩奉是真动了气,拔剑就要集合卫队去山江寨,沈卿雪拉着他的胳膊拦住了他。
“别去,你没有证据。”
“敢动我的货,我……”
“你要做什么,要杀了他?”
韩奉咬着牙不吭声,沈卿雪推他的手要他收剑。
“绣品没了,你就算杀了他也没了。你说过京城的公公最讨厌不守信之人,当务之急先把东西做出来,再想办法最快送到京城。”
说着,韩奉冷静了下来,收了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沈卿雪吩咐绣娘们赶活,和韩奉并肩坐在门外想办法。
阿方也匆匆赶来,对沈卿雪说:“我听说你们的船翻了,我知道土司城有几艘船,当过战船,可快了。”
这下轮到沈卿雪紧张了起来,“还想借那艘战船?彭氏三土司,至少要有两个站在我们身边,北江还好说话,可翼晚……”
沈卿雪摇摇头,对阿方说:“以前,她还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当年你与她游方相好,她甚至想与你私奔,结果被她阿爹拦住了,她以为是我告诉土司王的,从此就开始恨我。”
“这其中有误会,去说清楚吧。”
“不就是说不清楚吗?”沈卿雪叹了一口气,手指弄着脚边的狗尾巴草,弄了一地草籽,自言自语一般道,“公公不知道,翼晚虽然跋扈,也是有理由的。她命也苦,嫁到五寨没两年,她丈夫跟思州人打仗战死了,只留她和刚生下来的儿子过活,从此之后她脾气就变坏了,见人就骂,特别是我,什么难听的话都讲得出来。”
韩奉问:“你还害怕她骂你?”
沈卿雪一愣,韩奉开玩笑道:“一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