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渐凉,街边的景物在这样的冬天夜晚看起来影影绰绰的。
梁晚沿着路边走,前面是个居住区的小公园,她手里拎着一罐啤酒,边喝着边到那边的长椅上坐下。吹了会儿冷风,大脑里混沌的意识却怎么也吹不散。
团团绕绕的,是一堆杂糅在一起的毛线球,不好解开。
她把那酒罐的外壳捏得轻响,这点铝罐折叠的声音里,恍惚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又说了句什么话,没听清,她指尖捋进发丝里,摇了摇头。
周溯觉得她可能是喝醉了,接过她手里的啤酒罐,“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11.喝醉
裴延川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很小很浅的梨涡。
梁晚以前听人说,笑起来时脸上有梨涡或者酒窝的人都会很好看,梁晚是不相信的,她觉得这明明是一种肌肉缺陷。
直到看到裴延川笑的模样,她才觉得这个说法是有可信度的。大概是他本就生得好看,所以笑起来无论如何都是夺目耀眼的。
梁晚刚被接到裴家的那段时间,像一只小刺猬,把自己缩进带有尖锐刺的壳里,表面上看乖乖巧巧的,但同谁也不亲近。
是裴延川逗她玩,耐心哄她,把她那些防备和盔甲解开卸下。
缺少保护和偏爱的人,被施舍一点善意,哪怕只是随意的不起眼的,也会将其视作珍贵的宝物,念念不忘。
裴延川给她的那点好和温柔,让小梁晚惦记了好多年。
梁晚糟糕的心情始于,她刷朋友圈时看到那张裴延川和别人过圣诞时的合照。背景是室内,窗外的雪寂静无声地落着,壁炉里的火温暖跳跃,两个人姿态亲密地出现在镜头前,笑容恰到好处。
梁晚看到他们相合握着的手上,无名指套着的细细的银色戒指。
那个女人无疑是好看的,端庄知性,温婉柔和。
梁晚心尖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嫉妒,像夏日里的口味失调的凉汽水,汩汩冒着酸汽。
她的性格算不上内敛默然,却也与张扬外向毫不搭边。所以将那份喜欢藏在心底,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最后如同角落里的尘埃,永远不会被光拂照,无疾而终。
没有t?办法想象以后会出现那样一个人,占据裴延川的生活,分享他的日常,拥有他所有的偏爱。
梁晚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
得到过糖果,就不想再失去。她不想又变成原来的被抛弃、无足轻重的存在。
*
周溯接过梁晚手里的啤酒罐,准备找一个垃圾桶扔进去。
梁晚微微侧了下头,抬眼,似乎是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周溯?”
那两个短暂的字眼轻飘飘地从她那把嗓音里发出来,清恬干净,不似别的女生唤得嗲气而黏糊。
掐着那个点,在他命门上发出的音节。以至于他眼皮轻轻一跳,苯基乙胺和多巴胺数值飙升,呼吸也急促。
她太懂得如何捉弄他。
周溯手指收紧一点。
“回去吗?”他沉声问。
梁晚晃了晃脑袋,到一个光照的角度,他得以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眼睛泛着湿红的水润,鼻尖和眼尾都红红的,她在哭。
周溯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指节,“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
梁晚眼睛一眨, 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哭得更厉害了。
是那种没有声音的哭,只有细微的呜咽,反倒显得更加无辜可怜,惹人心疼。
周溯蹲在她面前,抬手,犹犹豫豫想触碰她眼睫,抹掉眼泪,却又在只剩一点距离时离开,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