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醒啦？”护士松了口气，“幸亏饭店服务员送你来得及时，过敏性休克可是会要命的。”

林绾柔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

顾禹迟毫不犹豫抱着周雪芙离开的背影，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睛，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进鬓发里。

住院的三天里，林绾柔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过敏引起的红疹让她浑身发痒，喉咙肿得连水都咽不下。

最难受的时候，她听见门外护士小声议论：

“308房那个孕妇就是胎动频繁，她男人急得跟什么似的。”

“哪像这间302的病人，过敏这么严重，丈夫都没来看一眼，就像死了一样……”

林绾柔把脸埋进枕头里。

是啊，她的丈夫早就死了。

死在那场任务里，死在三个月前，死在……他选择成为别人丈夫的那一刻。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林绾柔刚走到医院门口，突然看见那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

下一秒，周雪芙就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车门“砰”地打开，顾禹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腰：“慢点，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和当年哄她时一模一样。

林绾柔站在原地，看着吉普车扬长而去，尾气喷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

林绾柔推开家门，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家门口。

顾禹迟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脚边还堆着几个网兜，里面装着麦乳精、红糖和罐头。

“绾柔。”他快步走过来，“你过敏好点没有？”

多么讽刺。

白天对她视而不见，没人的时候却又来装深情。

“谢谢大哥关心，我好多了。”她绕过他要去开门。

顾禹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些你拿着补身子……”

“不用”

“沉越！出事了！”周雪芙突然冲进院子，脸上挂着泪痕，“我、我倒卖知青返城名额的事被举报了！”

第四章

林绾柔明显感觉到顾禹迟的手僵住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周雪芙哭得梨花带雨：“我就是想多挣点钱多买一些衣服……现在执法队要来抓我了……”

顾禹迟额头青筋暴起：“我每个月津贴全交给你，你还要去干这种事？！”

“我……”周雪芙拽着他的袖子直跺脚，“现在怎么办啊！我怀了孕，不能蹲大牢啊。”

院门突然被踹开。

三个戴红袖章的人闯进来：“周雪芙同志，有人举报你倒卖知青返城名额，请跟我们走一趟。”

空气瞬间凝固。

顾禹迟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不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禹迟身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一字一句道：

“这件事我知道，不是雪芙做的，是……林绾柔。”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你说什么？”林绾柔声音发抖，“你再说一遍，是谁？”

他避开她的目光，喉结滚动：“是林绾柔！”

林绾柔声音发抖，还要说什么，执法队的人已经扭住她的胳膊：“有证人指认，请你配合调查！”

被推上卡车时，林绾柔死死盯着顾禹迟。

他站在周雪芙身前，军装笔挺，却再也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会在地震时用命护她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