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幸灾乐祸的声音被周淮安淡漠的嗓音所替代。
“本来顾司令想私下解决的,没想到抢救室那个没救回来死了,那家就这一个儿子,拼了命才把顾之栩送进去了。”
“他说,他想见你一面,你要去吗?”
叶文栀合上诗集,冰凉的封面沾上了掌心的薄汗。
“雪真像那年冬天的冰雹。”
叶文栀忽然推开窗,由着寒风卷走剪报。
纸片在空中打了个旋,顷刻被纷扬的雪沫淹没。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粒落地。
“见面什么的就没必要了,无论他现在做什么,曾经的那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我也不可能会原谅他。”
周淮安将暖手炉塞进她掌心,黄炉盖上的雕花已经被摩挲得有些模糊。
“等会十点的飞机,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叶文栀低下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箱。
压在箱底的清华录取通知书泛着柔光,“叶文栀”三个字旁贴着她泛黄的照片。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仿佛能触摸到那段早已远去的时光。
雪忽然下大了,她缩了缩脖子,握着暖手炉的手紧了紧。
“走吧。”
叶文栀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已经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她知道是周司令让他送自己,倒也不矫情,提着行李上了车后座。
到达机场时,她才有些惊讶,来送她的人竟然有那么多。
舍友抱着束百合站在人群中,格子呢外套上还沾着开始落下的大朵雪花。
她的眼眶微红,却强撑着笑容。
“文栀,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们写信!”
叶父叶母也都关切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刚刚哭过的红晕。
叶文栀的指尖微微颤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看着眼前这些关心她的人,心底的温暖与感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百合花并不好带走,所有人都赶忙将准备好的告别信塞入叶文栀的怀中。
她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家人,眼眶没出息的落下泪来。
所有感谢地话淹没在了哽咽里,心底满是酸涩与甜蜜。
身后的广播声在此刻响起。
叶文栀拉起行李箱正要走,突然被身旁的人一把拉去怀里。
这个一直以来克己守礼的人,此刻眼尾微红,紧紧将人抱在怀里,仿若想将人蹂进骨血里。
直到广播声再度响起,周淮安才终于不舍地放开了她。
“我会等你。”
轻飘飘的一句,很快被周围的喧闹声掩盖。
他呼吸有几分急促,提高声音,最后却只说了一句。
“文栀,路上小心。”
叶文栀鼻头一酸,刚刚忍回去的泪水差一点再度落下,
“再见。”
直到上飞机时,叶文栀才发现他们给她的告别信中,都或多或少的塞了一些一笔钱。
每一封带着沉重爱意的信,被她小心翼翼叠好,收进了贴身的衣服里。
窗外景色飞速倒退。
叶文栀唇角露出笑意。
等我回来。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