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明说，话里话外我还是听出了他隐秘的期待。

我弹走了手腕的蝮蛇。

「厉书臣，当年因为你，我放弃飞升留在你身边。可现在我已然没有了牵绊，不可能再重回人间。

「无爱，无悔。」

神爱世人，可神不会再留恋于一人。

我挥手命他离开，，替虔诚的百姓实现愿望，离开了金身。

厉书臣眼睁睁看着原本睁开眼的金身再次合上眼，绝望地倒在地上。

「望舒，求求你，你别走，你还是我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无爱无悔！」

说着，他唇角溢出鲜血。

急火攻心，催发蛇毒。

这一次事发突然，他忘记让随行医生带血清，目光所及的最后一点，是我那尊金身。

我在半空中叹了口气，手一挥替他延缓毒发。

随行人调侃我。

「不是说无爱无悔，看来你还是舍不得厉书臣这么早离开人间。」

我摇了摇头。

「天罚还没有降下，他不能死。」

我要让他，把我当年经受的三天天雷，如数奉还。

09

很快，天道对厉家降下神罚。

因厉家世代累积的罪孽深重，天雷围绕着厉家劈了七天七夜。

高耸入云的大厦顷刻间化为灰烬。

众人皆称厉家惹怒天道，不敢再与厉家为伍。

厉家股票大跌直至破产，厉老爷子被天雷劈中，当场身亡。

而厉书臣，因无人庇佑后整日在街边乞讨，怀里一直以血饲养着蝮蛇。

日复一日，蛇毒爆发。

厉书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被人群踩踏排挤，也爬进了供奉我金身的祠堂中。

他双腿被踩得骨折，手腕变形，心口的血不停往下滴。

看见我出现时却仍笑了笑。

「望舒，死后我会见到你吗？」

我不答，一味地说如果没有愿望，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他也没答我的话，低着头苦笑。

「我答应过你的，如果负了你，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现在我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也算应了当初的诺言。」

他十根手指以怪异的形状扭曲着，看着我的目光满是虔诚。

「我有愿望要许，望舒，你别赶我走。」

他猛然吐出一口血，在合眼之前，说出最后一句。

「我的心愿是，姜望舒永世顺遂。」

我面不改色，等有人清理掉厉书臣以后，继续实现世人的愿望。

之后百年间，我庇佑厉家的传奇故事在全世界传开。

无数到我殿内祈祷的人都得到了回应，纷纷回来还愿。

也因此香火越来越旺盛，年年都有慕名而来的民众。

我也常年庇佑这一方土地的人民免受灾害。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厉书臣。

直到有一天去地府出差，孟婆忽然喊住了我。

「厉书臣即将转世轮回，临走前，他想见你一面。」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可孟婆依然拉着我。

「这段缘不了，你们以后百年间都难以安生。」

我被她推到了厉书臣面前。

他头一回看见这副装扮的我，欣喜地打量我一番，想靠近我却被我躲开。

「我是来了却我们之间最后的缘分，缘分尽失后，你以后再也不会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