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剁成碎末,配合豆腐碎在添了牛乳的汤底中。

茼蒿特有的清爽与豆腐的豆香融合,舀一勺连着汤拌米饭,秦曦自己就能吃半锅。

放在以往,冬日里哪里能轻易吃到茼蒿,多亏了庄子里那连成一大片的暖房,直接拉低了和光楼在秋冬食用各类鲜菜的本钱,让盛京百姓不用很麻烦很贵,就能在隆冬里见到翠绿嫩生的菜叶子。

这在以往,可是皇宫里才会有的待遇。

五道菜配着米饭送去雅间,盘中不见浓郁酱色,仍诱得人迫不及待下箸品尝。

这几道菜的共同点是看起来格外原汁原味,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

肉饼蒸蛋里的肉饼多汁而易入口,小排骨一块不比拇指肚大多少,在口中转一圈就剔了肉,入味极了,丝瓜滑鸡无愧其名,鸡肉滑嫩无骨,和丝瓜同品,仿佛“呲溜”一下就能掉进肚子里。

两道素菜也不差什么,青菜、豆腐、菌菇,过去都是齐襄从小就不爱吃的东西,嫌弃没味道,不如吃肉来得香,现在口味变了,觉出这些东西的好来。

阿远的脸蛋被室温烘得红扑扑,看齐襄好好吃饭时的表情,与留在兰昌城没跟过来的齐襄的乳娘嬷嬷如出一辙,慈祥得要命。

回去以后,怕是又能写一沓厚厚的信。

这日直到结账都没见到秦曦,问了伙计,说是西楼那边有食客起了争执,大掌柜的不在,少东家去处理了。

出了大门,下了台阶,齐襄恍觉,好像每隔几日来这里吃一顿饭,与那笑眼盈盈的小哥儿说两句话,已成了自己的习惯。

失落埋在心头,轻飘飘的,不过一片浮羽,亦或一捧雪。

齐襄认定这一份软弱、琐碎的情绪,会很快被消化殆尽。

轿夫守着轿子等着接侯爷回府,齐襄来时,见他们仰头看着道旁一棵光秃秃的树。

没等他视线上移,阿远眯着眼开口。

“呦,上面好像是有一幅画儿?怎的被风卷了上去。”

齐襄目力出众,战场上可横刀立马,亦能百步穿杨。

他仰起头,一眼就瞧出那搭在树枝子上的画中内容。

再看画纸的来处,树是老树,想必春夏之季定是冠盖高耸,恰好能为和光楼三楼的一处阁子遮阴生凉。

齐襄记得那间阁子的方位,伙计提起过,那里不接待外客,是掌柜一家坐卧休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