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后备箱里。他怀里揣着个暖炉,快把那些报告看完了。持续好几年的心理治疗,报告打印出来估计都得摞挺厚一叠,而它们大多只指向十分单调的目标不是牧汉霄,就是牧羽。
脚步声靠近,牧汉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牧羽看完了所有的报告,放下手机望着牧汉霄。
“躺在这里要感冒。”牧汉霄说。
牧羽朝他伸出手:“那你抱我起来。”
牧汉霄弯腰一手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提起猎枪,走向帐篷。牧羽挂他哥身上,懒懒地贴着他哥耳朵说话:“哥,每次你抱着我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
牧汉霄把他抱进帐篷,猎枪放在手边。牧羽揣着暖炉望着他,牧汉霄卷起帐篷门帘,把牧羽抱进怀里。虽然牧羽没说,但他知道牧羽想坐在外面看星星。
电子炉罩上罩子又变成一个小小的取暖灯。
“休息。”牧汉霄说。
牧羽侧过身一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休息?”
牧汉霄低头吻他的鼻梁,温热的唇印到嘴角,怀抱比他抱着的暖炉还要温暖。
牧汉霄的声音低沉好听:“还是你想听我说,我只在想你?”
(三)
牧汉霄身上存在的割裂感在于:曾经的他只是“冷淡”。这种冷淡是彬彬有礼的,甚至时而能流露出一点温柔的细节,这一点细节可以支撑起他的生命感。但在进入某一个时期后,他成了一个冰冷的机械体。生命感消失了,只剩下暴戾的火星,一个失控的魔鬼扎根进了牧汉霄的心里,遮蔽他的软弱和灵魂,魔鬼手中挥舞的漆黑长枪几乎把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贯穿。
现在的牧汉霄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牧羽窝在牧汉霄的怀里,冷淡着一双淡绿的眼眸:“你是不是在想我,可不关我的事。”
“你从前不爱这么说话。”
“因为从前我哥知道心疼我。”牧羽说,“不像现在,怎么心疼人还得教他,累死了。”
牧汉霄笑一下。他笑时极为英俊,冷峻锋利的眉眼舒缓开,有种漫不经心的淡漠感。那一笑也只是为他怀里的这个人,而与其他任何事都无关。
“从前没想过你会离开,和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做,你才不会离开我。”牧汉霄平静道。
牧羽不认识似的看着他哥,牧汉霄却若有所思捏起他的下巴,低头看着他。
“报告全都看完了?”牧汉霄低声开口。
牧羽一点不怕地仰着脸:“嗯哼。”
“害怕吗?”
电子炉的火焰安静无声,火光照亮方寸之地,山坡与越野车挡去了吹向他们的风。
“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在害怕。”牧羽看向满是星辰的夜空,微绿的眼眸中映着星空的光华,“因为害怕和犹豫,你已经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了。我猜你也后悔过,你也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从前了。”“但是我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个选择,”牧羽说,“无论是离开你··还是回到你身边。”
如果过往的伤口都可以随着时间愈合,何必还需要治疗和原谅?揣着满身的痛处和不解,仍然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希冀把一片荒芜的荆棘地种成花园,是无知还是勇敢,抑或是所谓命运的牵绊非要让他们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