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云本来年纪就大了,而且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在家里光是药费就要开销很大一笔,他去了秦家,说不定秦冕还会请更好的医师给甘云看病,起码比现在好。

刚才的话,七七八八是发自内心的。

他是真心觉得甘云嫁过去对大家都好,秦冕的目的达到了,成筱筱也能治好眼睛,自己说不定还能拿到剩下的聘礼,这难道不是大家好吗?

成徹故意忽略了外面对秦冕的传言,也不去想自己见到秦冕时已经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好像这样他就不是在推甘云进火坑了。

说不定就算甘云被秦冕玩死了,他也只会自欺欺人地想是甘云的身体不好,嫁过去享受不了秦家的福气。

甘云却不想再看到他,在签了婚契后他没有更多的精力想其他的,又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后,甘云便又忍不住哭起来,他总是无声地落着泪,用这样的方式倾诉自己的苦难,不是不想给别人看,而是遭受过太多的折磨,渐渐地就不喜欢展示自己的可怜了。

成徹是从他肚子里出去的孩子,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对他感到失望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甘云怕自己又害了热病让成筱筱担心,只能抹着泪将自己蜷缩在床角,强忍着哭睡去。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秦家却沉浸在一种极其怪异的氛围里。

秦老爷子喜欢热闹,不要求一大家子每顿饭都围在一起吃,但晚饭是一定要一起享用,今天晚了一个时辰,因为秦冕在外面办公,等他回来后,饭菜又要现热。

八仙桌旁围了一堆人,秦老爷子坐在主位,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妻子,是秦冕和秦仪的母亲。

还有一个妾室,虽然在外头她无名无分,现在却有一个极好的待遇,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那是秦冕的刚出生的妹妹,秦老爷子的第三个子嗣。

也是因为她,这位妾室才从后院被单独提了出来,“风风光光”地跟在秦老爷子身边。

秦冕坐在秦老爷子对面,兴味索然地夹着自己面前的菜吃。

这才动了两筷子,秦老爷子就有点看不惯了,喝了口热汤,又擦了擦嘴角,朝秦冕询问:“下聘这件事做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件事,秦冕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朝秦老爷子说:“已经办好了。”

他的样子瞧起来,好像不是很抗拒这门亲事。

秦老爷子听到事情办妥了也舒心了,他点点头,接着说:“办成了就行,成筱筱虽然是落魄人家的女儿,但她说不定会分化成坤泽,你们大婚后让我尽快抱孙子,免得我整天为了你提心吊胆……”

“爹,”秦冕不耐烦地打断他,放下筷子,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地看过去,“聘礼是下了,但不是下给成筱筱。”

秦老爷子有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婚契我也填好了,”秦冕嘴角勾起浅薄的弧度,“给的是成筱筱的小爹,甘云。”

饭桌上,因为秦冕的惊骇言论,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

不过半秒,秦老爷子就勃然大怒,左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混账!你再说一遍?”

他仍不敢相信自己儿子竟然如此叛逆,要去娶一个别人门前的寡夫!

“不论您怎么吼,这件事都不会变。”

秦冕嗓音低沉,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峙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更盛一头:“我只要甘云。”

“不是为了气您,而是我,只要甘云。”

他眼睛里带着点执拗的偏执,看得秦老爷子猛地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更加年轻清脆的声音:“大哥这是犯了糊涂吗?怎么捡起别人的破鞋来穿了?”

声音轻快,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