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陆重也骑着马,闻言看了眼远处的穆裴轩,想起昨日穆裴轩入府之后将他留下单独时说的一番话。

陆重知道自己意气用事了。

依照原定计划,本该是他们送出城防图,再和穆裴轩里应外合破开竹口县大门,一举拿下竹口县,而非他单枪匹马去寻柴猛的晦气。

穆裴轩并未责怪他,少年将帅已颇有大将之风,一派沉稳,只道行军途中一切当听命行事便作罢。

陆重知道,他到底是段临舟的人,加之他本就不是军营中人,穆裴轩不会越过段临舟对他多加指责。

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得要落个贪功冒进的罪名。

陆重是江湖人,讲究个快意恩仇,他瞧柴猛不痛快,就要自己去寻回场子。可一旦他出事,折在竹口县,即便杀了柴猛,穆裴轩也不好对段临舟交差。

陆重并不愚钝,昨日见了穆裴轩的脸色,对上戎装少年的目光时就已经醒悟过来。二人都是聪明人,穆裴轩不多说,陆重杀了柴猛的志得意满也散了几分。

陆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周自瑾,“昨日不是让你去城门口吗,怎么跟来了?”

周自瑾嘿嘿一笑,道:“我去了,走到一半,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想回来瞧瞧。”

陆重笑道:“你小子行,这个救命之恩二哥记住了。”

周自瑾摆摆手道:“咱们本就是一起来的,自然也当一起回去,不过,二哥,你为什么又折回去杀柴猛,等咱们攻破了安阳城不是一样能杀了他?”

陆重“啧”了声,道:“他让咱们当了那么多天的伙夫,岂能就这么算了,”他对周自瑾说。“不过你可不能学我。”

周自瑾恍然,看着陆重,说:“二哥,等这回事了,你也从军吧,行商委实太屈才了,到时咱们一块儿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陆重顿时哈哈大笑,道:“我不成。”

周自瑾说:“为什么?陆二哥你有勇有谋”

陆重说:“人各有所求,我志不在此。”

他道:“这些年我跟着东家行上,出海见过广袤无垠的海域,南下深入过十万大山,也出过关,去过番邦异国,天地之辽阔,远非我所能想象,我便想着走得再远一些。”

于他而言,功名利禄是樊笼拘束,远不及自由珍贵。

周自瑾听他所说,不由得悠然神往,叹了口气,道:“二哥,听你说的,我都想跟你一起去了。”

陆重大笑,说:“那可不成,各走各的路,我是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官服拘束,你不一样。”

周自瑾想了想,的确如此,他做了多年守城门的小吏,而今因为侯爷,他终于得遇伯乐,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怎么甘心就此舍弃,想是如此想,心中却有几分怅然。

竹口县离安阳城不远,穆裴轩率领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安阳城外。

安阳城内俨然严阵以待,早有准备,穆裴轩并未强攻,而是于十里外安营扎寨。穆裴轩看着远处的安阳城,城墙高,惨白的月光映衬之下,如同一面覆霜的坚壁。

无论如何,安阳他势在必得。

兰铎率军戍守在卜儿关,穆裴轩原本以为除了一个孙青,叛军当再无可用之才。可不曾想到,真正交手之时,叛军的实力却依旧不容小觑。

更让穆裴轩留意的是叛军的防守之策。

刘子异麾下叛军大都是普通百姓和流民,不谙战事,根本无法和边军相较,可安阳城中的戍城士卒手段却层出不穷,还搬出了北边抵御胡人常用的床弩。时下大梁的床弩多供于戍北军威慑胡人,南军中配备的床弩尚且可数,更不要说安阳这样的地方。

安阳城中的床弩从何而来?

周庭出身戍北军,对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