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意说:“谁知道呢,不过如今两个嫡系都死了,信王妃如今的年纪也生不出嫡子了,真要算起来,萧元鹤母亲是玉州江氏,比起萧元瑞,倒是更有望成为新的世子。”
信王府的世子之争听过便罢,段临舟道:“萧元启既是死于插入颅顶的银针,看来凶手多半是掬芳阁出入之人。”
李承意说:“秦大人已经回刑部了,想来马上就将再次提审掬芳院中的人。”
段临舟看着李承意,道:“多谢小侯爷这些时日一直为郡王奔走,等郡王自诏狱出来,再请小侯爷吃酒。”
李承意摆摆手,笑道:“周先生,太和殿坍塌时,若不是你们提醒我小心民夫,及时遏制了一场民变,就算我没搭在里头,说不得也要获罪。”
段临舟垂眼笑了笑,李承意看着段临舟,不知怎的,想起他纵马疾驰拦住何怀玉,又说服何怀玉去探查萧元启遗体时的模样,这份果决和气度,委实不似寻常幕僚,倒也难怪穆裴轩这般看重他。
周临,周临李承意离开时,脑海中陡然浮现穆裴轩娶的那位段老板,叫什么来着?好似是叫段临舟。
段临舟,周临。
李承意抽了口气,脚下不觉一个踉跄,吓了送他出去的流光一跳,“小侯爷?”
李承意干笑一声,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无碍,无碍。”
段临舟并未发觉李承意或已觉察出他的身份,只是想着萧元启的死因,想着涉案的掬芳阁众人,若有所思,突然,他扬声叫道:“自瑾!”
周自瑾自门外而入,“先生。”
段临舟说:“有劳你跑一趟一品香酒楼,替我将阮修请来。”
周自瑾应了声,“是。”
段临舟低声道:“隐蔽些。”
周自瑾自无不应。
掬芳阁的一干涉事中人再度被提审,今日开堂干系重大,信王府和郡王府竟都被允许在一旁观审,段临舟自是来了。
掬芳院中人尽都受了刑,当中又以玉瑟和他身边的小侍青桐最重。他们原本是被分开关押的,这一回都提了出来,就在堂下。玉瑟被严刑拷打了一番,过了堂,便喊起冤来,说他真的没有杀世子。
此番主审的是刑部侍郎秦甫仁,他高坐堂中,惊堂木一拍,喝道:“噤声。”
台下跪着的几人都哆嗦了一下。
秦甫仁看着台下的人,道:“都抬起头来。”
他说:“本官已经知道是世子是因何物而死,”秦甫仁逡巡着那几张狼狈不堪的脸,目光锐利,道,“那等凶器锻造不易,本官要查,自是能够查得清楚明白。”
“不若尽早坦白,也免得累及他人。”
过了片刻,跪在地上的烛镜开了口,道:“大人,是我杀的世子。”
烛镜此言一出,无论是审问的,还是台下几人都看向他。
秦甫仁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你为何杀害世子?”
烛镜笑了一下,道:“为何不能杀?他自恃世子之尊,横行霸道,又笑我不良于行,我心中愤怒难当,就想杀了他。”
秦甫仁盯着他,喝道:“谎言连篇,烛镜,你若不从实招来,就休怪本官动刑了!”
烛镜道:“大人要动刑便动吧,人是我杀的,我认。”
他话音将落,玉瑟却无法忍耐,瞪着烛镜,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你要杀人,你要找死,为什么还要拖累上我!”
玉瑟擅舞,深受玉安五陵年少追捧。可这些时日的大刑施将下来,他身上的疤,大抵是再也好不了了,便是出去了,又要如何跳舞?他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盯着烛镜,说,“为什么?”
烛镜眼神闪了闪,平静道:“对不住。”